44.旋涡3
苏珉看到时间终于进入倒数两分钟，瞄了一眼LED屏幕上的金额，7万多，于是他迅速地输入金额3万，然后摁下了确定键。
他在几秒钟内做完了这一切，在摁下确认键的一瞬间，他舒了一口气。心道白珍妮终于可以不用再继续忍受这种屈辱了。
然而，并没有结束。
没有红光，没有刺耳的警鸣，下面的人群还是在疯狂地欢呼，在他拍下金额之后该结束的一切，都没有结束。
苏珉背后瞬间出了冷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间过去了十几秒，他沉住气，又将刚刚的步骤认真地，仔细地重复了一遍，再次摁下了确认键之后，他攥着助拍器，手心全是冷汗，静静地等待着。
又是几秒钟过去。
任何事都没有发生。
苏珉的汗顺着自己的额角往下流。他感觉自己浑身在轻微地发抖。他倏然起身，冲到包间门口，打开门，冲着外面用英文喊道：“有人吗？我的机器是坏的！有人吗！”
走廊很长，红色的地毯，昏黄的光线，左右能看到的视线里，没有一个人，苏珉的喊声其实几乎全部被一层观众的嘈杂掩盖了。他向外走到了走廊一侧的尽头，用尽全力地大喊了几声，但仍然没人应。
没有任何的服务生在外面。
苏珉跑回包厢，他浑身像虚脱一样出着冷汗，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倒数一分钟，金额已经投到了8万多，但全场的观众都在高呼着“nomore！”，所以金额涨得慢了。
苏珉拿着机器，又徒劳了做了很多遍一样的操作，结果都是一样。
他的机器没有任何反应。
在苏珉的人生中，似乎很少感觉到如此无力，无用过。
他没有勇气再站在白珍妮能看得到他的地方，他只得站在包厢的门口，徒劳地看着倒计时一点点地变少，徒劳地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输入金额。
他的手指都在发抖，他想到白珍妮刚刚向他投来的眼神，心就像被针扎一样抽痛。
倒计时进进入了倒数十秒。
金额在9万出头慢慢地向上攀爬，观众们的呼声简直像是要掀翻这座建筑的屋顶。
苏珉狠狠地将助拍器扔到墙角，一拳狠狠地锤在墙上。他愤恨自己的无力。
一切似乎就要成定局了。
无论是哪种结局，都不会是苏珉乐于看到的结局。
然而突然间，红光四起，警笛一样的鸣音轰然大作，苏珉心里一紧，他知道是有人将金额拍到了10万。
韩廷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拍？”
苏珉惶恐地转身，看到韩廷似乎是刚刚疾步赶来，呼吸还有点喘，身后跟着一个酒店的工作人员。
韩廷的手里拿着一个助拍器。他用少有的严厉的口气厉声对苏珉说：“你在想什么！我进这个厅的时候，已经只剩倒数20秒了！不是说了倒数两分钟就拍吗？如果我再晚来半分钟，他们是不是就要在台上做给所有人看了？”
苏珉垂着头，浑身脱力。他听韩廷这么说，知道是韩廷将金额拍到了10万，一时间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地上，他并不想过多地为自己解释，只是如实说：“我拿到的机器坏了。刚才也没找到工作人员。”
韩廷站在栏杆旁向下看，也并没有继续责备：“我还有事。你去照看一下他们吧。”
苏珉想起刚刚白珍妮望向他的绝望眼神，觉得自己无颜在这时候去见她：“……我安排人去安顿。”
韩廷转过来，轻笑：“现在珍妮最需要人去照顾，你倒避嫌了。昨天她喝多了点上楼，你怎么就非要亲自送呢？”
苏珉不做声。
韩廷又恢复了面无表情：“苏珉，和她保持好距离，就不用这样避嫌。程澈那边你也安排下，别让他惹乱子，快去。”
白珍妮被工作人员护送着，终于离开了圆台。
来到走廊，她的腿都软了，狼狈地贴着墙站着，程澈跟在她后面，用英语不断地在问工作人员，接下来去哪里，他怎么办，有没有公司的人来对接。
白珍妮觉得程澈今晚像疯了，比她刚遇到他的那天还要疯。此时此刻白珍妮只想赶紧远离他。
员工在给白珍妮指路，告诉她该去哪里。她踉跄地低头向前走，突然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白珍妮抬头，对上了苏珉焦急的目光。
他眼里的担忧不是假的，白珍妮看着他，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哑着嗓子问：“我没事儿了，是吗？”
苏珉强烈地压制住自己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因为他身后还有韩廷带来的几个猎色的员工。他只能扶着她的胳膊，安慰道：“没事了，跟我走。”
程澈听到了，径直走到他们旁边问：“苏助理，最后是你拍的？”
苏珉正色对程澈说：“程澈，韩总说了，让你赶紧回去休息。”
程澈高声道：“苏助理，你开玩笑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