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了,你休息。”
余惜然摸了摸耳朵,耳边有嘈杂的嘶鸣渐渐减弱。
话已说开,但压抑感还是没有完全缓解,总忍不住的想说些冷言冷语,然后硬生生的咽回去。
刚转身,手腕被手握住,松松的圈着,是一种能随意挣开的力道。
他的情绪弱化下来,又是那个温柔和缓的贺承煊,仿佛刚才的争执没有出现过。
“别走。”贺承煊执着地叫她,“我们好久没有相处了。”
余惜然低头,看到他蓝白条纹的衣袖,露出有些清瘦的手腕。
他恢复后的体重一直在正常水平,也会适当的做些不太剧烈的健身运动。当他脱掉衣服,身体线条还是很完美的。
什么时候他瘦了这么多,她完全不知道。
余惜然像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你瘦了。”
她张了张口,轻轻地说。
“什么?”贺承煊一下没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手腕处,不自然的放下了手,“输ye,没什么食欲。”
听上去就很拙劣的搪塞之言。
“贺承煊,我哪里好吗?”余惜然突然问道,“我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更是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我没有坚定活下去的信心,不思进取,随随便便就会起放弃一切的念头。贺承煊,你喜欢我?为什么?”
她越说越迷茫,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明明她是相信他的,关怀和爱意不能作假,可她就是会不自觉的把感情质疑再推翻。
“来。”
贺承煊没有回应她,而是拉着她,让她坐上床边。
余惜然不愿意看他,斜斜地侧身坐着,双腿并拢,脚尖点地。
她讨厌极了这种反复起伏的,明知是假的却逃脱不出来的疑问圈。
贺承煊把病床的头部调高,高度合适后,将余惜然抱进怀里,让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发现这是最能让她平静的姿势。
“相同地问题你问过我很多次,但只要你问,我都会回答你,鼓励你,虽然这些答案你都觉得不可信,但这不是你的错。”
“惜然,治疗吧。”他说,“如果治疗会让你想起我的错误,我可以为此道歉,为了得到原谅我道歉多少次都可以。”
“……我不想跟你谈这个。”
贺承煊继续说:“你需要的不是我一遍遍的承诺,而是专业的医生。在让你康复这件事上,我和魏允声,谁都帮不了忙。”
“……魏允声?”
“文毓娴和你说了什么?”贺承煊答非所问,“她是不是告诉你,魏允声有机会做手术,因为你放弃了。”
余惜然一震,挣扎着想离开。
贺承煊经过一番大动作,实在也没力气了,顺势放开她,转而握住她的手。
她激动时脸上的红晕已经退下,脸上没有血色,唇也苍白,比他更像病人。
“不、不是吗。”
她艰难地开口。
魏允声的事情从白琴那已经了解了一些,今天听到的信息不过是给她再添一刀。之后贺承煊又在她面前昏迷,她一时来不及的消化这些真相。
他这样问,难道还另有隐情吗?
“魏允声确实放弃了做手术。”
“……那你,为什么……说她……”
“文毓娴说的也确实不是真的。”
“什么?”
余惜然满心疑问。
又说文毓娴说的是假的,又说魏允声放弃了手术。
到底什么意思?
“文毓娴找到Smith医生后,请他到国内给为魏允声面诊。”
贺承煊手心渗出些汗意,可他不放开,更紧密的握住。
“实际上,魏允声在留学时已经与Smith医生结识成为好友,病发后第一时间联系了Smith医生,得知他的病情做手术成功率极低,所以选择放弃手术。他知道你和魏夫人不合,担心去世后魏家会对你不利,趁着文毓娴寻找医生,顺水推舟请Smith医生帮忙,做了场戏给魏家看。”
“他和魏家签了一份协议。承诺主动捐赠心脏,但是除却魏家股权,名下所有资产留给你,且魏家不能对你的产业有任何打击,不能对你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
“你……怎么知道?”
余惜然嗓音颤抖地问。
这样的答案对她的冲击是巨大的,她难以想象魏允声是怎样拖着病痛布局,为她铺好了以后的路。
而她连最后一次见面,都不愿碰碰他。
贺承煊沉默一会,低声道:“文毓娴接近你有些刻意,我调查了她,相关资料里有Smith医生和魏允声的委托律师。”
耗费很长时间的资料非常全面,将文毓娴的生平,两国居住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陈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