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她当真开始恨她了。这场祸事归根结底与她脱不了干系,若非她兄长弄死陈三郎,若非她当初杖打佩枝,哪里会遭到今日的报复?倘若冬哥儿丢了,那都是这位二nainai害的,她是罪魁祸首……
月桃深吸一口气,想到薛洵现在去找他们的儿子,心绪稍微平复,然后她又有些怜悯起未絮来。
正想上前安慰两句,这时轻蘅却扶着未絮转身回房,什么话也没说。
一夜未眠的众人疲倦又焦急地守在夏潇院等待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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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几时,大夫来了,问诊过后,道二nainai情志内伤,心悸呕血,需得在Yin郄血下针,再配药调养,三两日便可大好。
轻蘅立即命人拿方子去抓药。
未絮先是定定地望着帐上悬挂的香包发愣,接着缩起身子,翻来滚去挣扎,口中不断抽噎:“我活不了了,我活不了了……”
轻蘅手忙脚乱将她捉住,眼眶泛红,道:“什么就活不了了,这么多人找一个孩子,总会找到的!你别讲丧气话!”
虽说如此,但轻蘅心里清楚,无论欢姐儿找不找得回来,当薛洵几乎毫不犹豫选择冬哥儿的一刻,未絮就被抛进深渊了。
“他骗我,他骗我……都是假的……他是骗子……”未絮喘不过气,埋在轻蘅怀里胡言乱语,大滴落泪:“你打他,叫他回来,找欢姐儿……我的欢姐儿……”
“好,好,”轻蘅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一下子竟控制不住:“我帮你打他,往死里打……没事的,欢姐儿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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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两个时辰,管家和小厮忙不迭跑进院子,一路高喊:“找到了!找到了!他们回来了!”
夫人从椅子上腾起身,又喜又泣,忙迎出去,口中喊道:“冬哥儿……我的心肝儿rou……”
月桃热泪盈盈,又哭又笑,急急地往外跑:“冬哥儿!娘在这里!”
众人涌出厅堂,见一行人正往这边过来,薛洵走在前头,手里抱着孩子,步履坚稳。
“冬……”
走近了,众人殷切的呼唤猛地截住,薛洵怀中的娃娃转过头,哭丧着小脸朝夫人伸出手:“祖母……”
是欢姐儿。
夫人、月桃、薛淳、孟萝以及在场的丫鬟婆子们全都惊在当下,满脸错愕。
欢姐儿从薛洵身上跳下来,扑到夫人腿上委屈地哭诉:“祖母……坏人要抓欢姐儿……好可怕的坏人……”
夫人僵在那儿竟不知如何反应,目光望向薛洵,一时也没有得到解答。
“祖母?”欢姐儿没有得到安慰,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愣愣地松开手,仰头望去。
孟萝倒是一下从震惊中回过神,见孩子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忙上前将她抱住,道:“好姐儿,你可吓死我们了……走,婶婶带你去找姨妈,她都吓坏了……”
说话间便抱着孩子往里屋去。
夫人终于问:“这是怎么回事?”
薛洵走了两步,想想又顿住,面无表情地回头:“那贱婢摆了我一道,被带去胥口的不是冬哥儿,是欢姐儿。”
“什么……”
薛洵不等她多问,紧接着说:“已经抓到了几个犯人,儿子现在要去衙门提审,晚些时候再向母亲回禀。”
说着转身往外走,此时月桃终于反应过来,脸色惨白地抱住他的胳膊,祈求般唤他:“二爷……”
薛洵拍拍她的肩,抽出手,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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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颁的那道谕其实是在永乐二十二年五月,时间错开一下,不必细究。
第四十四章
端阳节前,薛涟从山西回来,冬哥儿的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家里动用大量的金钱和所有的人情关系去寻找孩子,可惜至今没有下落。也有说在杭州一个元杂剧班子里看见眉心带着红痣的娃娃,薛涟陪同薛洵赶去,结果又是无功而返。
佩枝和陈母已经死在了衙门的刑房里,抓来的几个拐子倒是供出了另一拨人的去向,可惜为时已晚,沿途找过去,那起亡命之徒早就逃得没影儿了。
月桃从最初的忧心期待到失望落空,渐渐也绝望起来。她只要想到她的冬哥儿沦落市井不知要受多少人间疾苦,便整颗心疼得碎成几瓣。再看夏潇院那边不过虚惊一场,欢姐儿平安无事地回来,如今照样在未絮膝下承欢,这究竟凭什么?分明要救的是冬哥儿,凭什么,凭什么是欢姐儿回来了,凭什么她们都好好的,只有她在痛苦里整日煎熬……
薛洵从杭州回来,正是大半夜,他赶了很久的路,疲惫至极,进府以后直接回夏潇院,衣裳鞋子没脱,倒在贵妃榻上翻身就睡。
未絮被吵醒,看看怀里的欢姐儿,轻手轻脚下床,走到榻前凝望薛洵。
他看上去老了好几岁,满脸疲倦与憔悴,Jing气神也被抽去了大半。
未絮心里很难受,面前的这个人,她有时觉得他陌生,有时觉得他亲近,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