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尸大汉一马当先,整个人卷着滚滚黑气抽出一把大斧劈下。
然而下一刻,却只听到叮的一声轻响,应则唯起身将画像碎片折好收起,手指隔空点在炼尸大汉眉心上,刹那间,大汉目露惊骇之色,从双足开始,墨火燃烧起来,刹那间便烧得只留下一个头颅。
“第五衰……第五衰是什么境界?!”
“别动。”应则唯神态淡然,五指微收,所有面带憎恨之色的修士眉心中,俱都飞出一片片菩提金叶,落在他掌心时,好似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天敌,奋力挣扎了若久,才湮灭在他掌心浮起的道印里。
只剩下头颅的炼尸大汉嘴唇颤抖地瞪着他,道:“你……道生天和你,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吾自炼狱长行数百年未闻终章,早已习惯了。”灰色的眼睛轻轻阖上,应则唯道,“留下这些菩提叶的,是谁?”
炼尸大汉面孔抽搐了一下,道:“老子只盼着你死,怎会告诉你?”
他说完便大笑起来,但他留下的头颅很快被从应则唯身后飞出的一团黑雾吞噬殆尽,连元神都没放过。
“你明明就知道是吗?”心魔女从黑雾里浮现出来,因为吞噬了半个化神修士而餍足地用拇指擦了擦下唇,刻意朝他靠近了些,纤细的手指搭在他臂上,“不是很想要佛骨禅心吗?你这么聪明,这孩子在尘世都这么久了,你会不动手?”
仿佛被什么有毒的东西蛰了一下,被心魔女搭住的手臂瞬间腐烂见骨。
心魔女十分得意道:“不觉得很可笑吗?你一直拖延回避的东西,最后总会由你以最惨烈的方式结束,我这张面容的主人是,她的女儿也是,你都要杀的,躲都躲不掉……还是说,你这服铁石心肠,终于肯软到让我下口了?”
“……”
他负手不言,心魔女以为有机可乘,从背后轻轻环抱过去,以一种强忍着贪婪的声音蛊惑道:“应则唯,掩饰欲望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不是吗?要不要放纵一回,我这种低等下贱的心魔,只要你醒过来,随时都可以抹杀掉……”
冰冷的、宛如蛇一般的吐息喷洒在颈侧,忽然梅树摇曳,四周的一切山水意象宛如被无形的大手一阵旋搅,天地重归混沌。
心魔女刚凝好的身形也应声而碎,细小的余烬重新钻入应则唯心底。
他睁开灰色的双眼,手中的道尊像碎片寸寸化作飞灰,好似觉得遇到了什么极为荒唐可笑之事,无声扯了扯唇角,拂袖踏出画境后,再出现,便是他惯常在的书房内。
墨行徵正垂首跪在他面前,脊背挺得笔直。
“他的居处外人不得擅入,可嫡传弟子除外。
“那孩子,是你放走的吗?”应则唯轻声问道。
墨行徵抬起头道:“师尊,师兄那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尽管有些事无需验证,但他仍在挣扎,试图从这一桩无可挽回的噩梦里苏醒过来。
而他敬慕了半生的师尊,并没有半分解释的意思,一如多年前,斩情、杀徒、绝人性一般,淡漠道——
“行徵,你知错吗?”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镇压
“……不让出去, 到底什么意思?”
“帝君不日即将登基, 在此之前需熟知正法殿内务,得到天道碑认可, 历代皆是如此。”
穆战霆抄手看着殿外森立的正法殿修士, 他自从拜入龙主门下以来,常年在战场厮杀, 作为领军之人, 对战机气氛的变化尤其敏感。
“可这正法殿往后便是我最大了不是吗?只是算算日子去接我妹妹, 这正法殿虽远, 乘传送阵去道生天也不过是一两个时辰,去去就回, 怎就不行?”
满面带笑的正法殿修士仍然没有半分让步的意思:“帝君从今以后便需担当起掌罚天下的大任,平日不宜离开正法殿,若有要务,派我等前去便是……再则, 若帝君不放心,龙主可是也在道生天呢。”
穆战霆只见正法殿里这波修士一脸假笑, 也跟着扯着嘴角假笑了一阵,道:“那也好, 取些笔墨来吧, 我给辰洲写封家书感谢一下父老乡亲一路相挺。”
正法殿修士们连连称是, 等他们都走了, 穆战霆就把殿门封住, 把厚重繁复的外衫卷吧卷吧一甩, 打算翻窗出去,却不料这帝君殿内防守严密,里里外外都有结界封着,若是擅动,势必会引来注意。
“啧……”穆战霆一脸不悦地坐回到位置上,以他牲口一样的直觉,越发觉得道生天那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刚抓起玉盘上的灵果郁闷地啃了一口,无意间低头一看,手中的灵果直接被吓掉在地上滚到角落里。
“小鬼拜见狱君。”灵果堆里藏着一个果子大的人头,半透明的模样,脸上的皮肤烂了一半,满脸血淋淋地,颇具冲击感。”
穆战霆闪电般退到墙边上去,瞪着眼睛道:“……道友何方鬼怪?”
那人头鬼滚了两滚,从果子堆里蹭出来,徐徐飞起来道:“……小鬼乃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