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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叨令
饶是元春见惯此类毒物伤人,可真真儿落在自己头上,却是出奇的愤怒。一下子沉了脸,星眸微眯,两道浓密的长眉在眉间蹙成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尖儿来,“是谁给我贾元春这样的面子,竟下这样的狠手来治我!可真叫我受宠若惊!”
慕容绽低头看了看她,发现这女孩遇到这样的危险第一反应竟不是后怕,她星辰一般的美目中燃着熊熊的火焰,照亮了明媚的一张娇颜。这真是个奇特的女子,她像是迎着太阳而去的花朵,烈日愈是严酷,她绽放得愈加绚烂。
“你不怕吗?方才你险些就丧命了。”
元春明艳地一笑,甩了甩散落的头发,仰起头来大声道:“怕什么?我若怕死,便早早儿便该明哲保身,不淌这浑水!现下她们忍不住动了手,咱们倒可以光明正大斗上一斗。我倒要看看,是我贾元春的本事高,还是她们这群小人的计谋毒!”
他瞧着她,嘴边无意识地便带着一丝笑,这些从前在他眼中肮脏的勾当,如今在她燃起的斗志和孤勇面前,好像只不过是路边的一只臭虫不屑一顾,令人无需在意。他从前对这些恶臭的汁ye的漠视,只不过是另一种逃避罢了。而他身边的这个女孩子的毫不在意,却是真正从这泥潭之中涅槃而生的超脱。她面对它、直视它、想要打败它,这是多么令人钦佩的意志!
他默默地握住了她的双手,只觉得两下里暖和、熨帖。慕容绽低下头去,在她光洁的额头一吻:“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元春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来,“不,你不要陪着我,你要和我一起战斗。阿绽,她们的目标不是我,是你和皇后。”
慕容绽何尝不明白,元春不过是个七品掌簿,对于敌人来说值什么?不过是怕她握有她们的把柄罢了。“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她们要杀你灭口?”他说出了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我一直觉着那日母后小产的事奇怪得很,你是不是搅和进去了?”
元春斜睨了他一眼,笑嗔道:“什么叫搅和进去了?我那是被搅和进去的。”
她将那日的情况拣简要的与他说了,慕容绽大吃一惊:“那碗毒|药是你让母后喝下去的?”
元春点头说是,“皇后知道里头是什么,她也不过只是犹豫了一下子,就一口喝光了。”她抬手抚了抚慕容绽刀刻般清隽的脸庞,“她是为了保护你,所以她这些日子不肯见你,是对那去了的孩子守七呢。”
慕容绽怔怔了半晌,低下头去,面容隐在太阳的晕里,看不清楚。元春知道他难过,伸手将他揽如怀中。他便将脸埋进她的颈窝之中,深深地藏在她散发着香气和青草气息的发丝间,轻轻地颤抖着。他许是在哭吧,可元春却感觉不到shi润,只能紧紧地拥着他颀长的脖颈,试图给他力量。
……
因丢了一名皇后贴身的女官和一名皇子,营地里头早就乱极了,猎犬、马匹、宫人乱作一团。慕容绽环着元春骑马而归,有人眼尖瞧见了他们,忙嚷着传进帝后的营帐中去。
帝后惊喜不已,忙唤人接他二人进帐。慕容绽才一掀开帘子进去,七皇子慕容纶便冲过来一把拉住他:“三哥,你跑去哪儿啦?叫母后好生着急!”
慕容绽身上一颤,忙去看主位上坐着的岳后,又忙敛了神色肃身一礼:“儿子让父皇和母后担忧了,是儿子不孝。”
皇帝瞧了瞧他周身的尘土,衣襟上还有杂草的痕迹,不由便蹙起了眉:“究竟去了哪里?怎么搞得这样狼狈回来?”他瞥一眼一旁站着的元春,“宫中的女官都是世家出身,你莫要忘礼义规矩了吧?”
太子立在皇帝一侧,见状便笑道:“父皇莫要生气,想来两人不过是贪玩忘了时候罢了,只是三弟素来沉稳,倒也有这样放荡不羁的时候。”转而又似笑非笑看向元春,“不过也是么,女官不同于宫女,都是出自世族大家,最是通晓诗书风月的。三弟一时忘了情,也是有的。不过这位掌簿大人素来是个贞洁烈女,进宫来为了替夙将军守身,连父皇也不肯从的,今儿倒是肯陪着三弟厮混。”
太子说一句,皇帝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岳后在一旁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瞧着元春不说话。元春用不着扭头看,都能感觉得到慕容绽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寒意,便知道他动了怒气。就连一旁的小七慕容纶也不服气地张了张嘴,可在帝后面前,他到底没有顶撞太子的资格。
于是她不疾不徐地敛衽下拜,缓缓朝帝后磕了个头,曼声道:“是臣的不是,害三殿下晚归,惹皇上皇后担忧了。守护皇后是臣的职责,臣本来骑着马,随着皇上的护卫远远跟着,半路遇上了六殿下。六殿下向臣询问皇上何处去,臣便道是和皇后散心去了,六殿下想是不愿打搅,便带着护卫走了。哪知道一阵风过去,臣的马儿忽然发了狂。”
接着将慕容绽赶来救她的事简略一说,只隐去了两人在草地上互诉衷肠的情节,“那可怜马儿的尸首还在原地没动过,臣知道营地中的关东马都有定数的,不敢私瞒不报,便连忙央三殿下带臣回来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