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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九文如愿狩猎,很晚才回来。
青儿送饭时,见三人聊的热火朝天。突然九文站起身,举着杯酒摇摇晃晃向青儿走过来,一揽她的肩头说道:
“敬我的大恩人一杯!”
孙员外喷出一口酒,笑道:“看你醉的,她几时成了你的恩人?”
“谁醉了,我千杯不醉!她怎么不是恩人?要不是她帮我赢了赌局,这趟狩猎只能在梦里了!”
九文说着端了酒杯递到青儿唇边要她喝,青儿见他把一半的体重都压在自己身上,知道他已经醉了,又深知大脚这身体酒量极大,就胡乱吃了一杯。
九文倒没再灌她,哈哈一笑,腿脚拌蒜地拉她走到放猎物的地方,大手一挥让她随便选。
青儿见他气势豪迈,还以为有多么丰盛的收获,却只见七八只小动物扔在一处,不禁在心里嘲讽一番。
这些小东西没什么用,唯独有只兔子,似乎只是腿上受了伤。
猛然想起云娘才买了一对兔子,前几日走失了一只,眼前这个正好有腿伤,估计不会再逃,不如交给云娘养在一处就个伴,便选了这只兔子。
孙员外这时也凑过来,嘱咐青儿把他给云娘猎的野鸡一并带回去。
就这样,青儿抱了兔子,拎着野鸡回去,云娘果然很喜欢那只兔子,笑道:
“刚巧我这个是母的,正好凑成一对。”
青儿一愣:“你没查看,怎么知道这只是公的?”
云娘一笑:“狩猎讲究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现在春末正值母兽繁育小崽,本不宜杀生,就算偶尔解闷去玩,也只能猎公的。”
青儿笑道:“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傻丫头,你没见他们只是打腿,要是母的拔下箭就不带回来了。”
“哼,假慈悲,腿伤了还能活吗?扔在林子里不照样是个死!”
云娘一边将兔子抱到窝里安顿好,一边说:
“那就要看它的命数了。天若怜它,就让它在伤好养前不遇到猛兽。若它命运不济被猛兽逮了,要知道那猛兽也要喂养小崽,都是一理。”
青儿微微点头,这才明白原来打猎还有这么多讲究,看来自己是笑错人了,九文他们意不在猎,而是去郊游的。
彩儿此时拿了几根五彩翎毛走回来,对云娘笑道:
“姐夫这鸟好漂亮,我挑出来五根,其余都留给厨房了。姐姐看是全都留下来,还是送几根出去?”
云娘作势啐了她一口,骂道:“小蹄子偏来呕我,你姐夫特特打来送我的,也好胡乱送人?”
彩儿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甩着彩羽一蹦一跳地回屋去了。
她前脚进屋,后脚小红却来了。
云娘让她进屋去找彩儿,小红却吞吞吐吐站在原地不动。
青儿猛地想起应该是王员外回来了,心里算计一下,果然离破瓜宴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她悄悄抻了抻云娘的袖口,在她手中里写了个“王”字。
云娘捂了下嘴,说道:“这里蚊子多,咱们屋里聊吧。”
三人先后进了屋,彩儿不明所以的笑着迎出来,却见小红已经泪眼迷离,低声抽泣起来。
彩儿一见急了,偏她越是急着问,小红越是啼哭得说不出话。
云娘支彩儿去给小红沏茶,小红又哭了会儿,才摸出一封信交给云娘。
原来四天前三娘就收到这封王员外的信,却始终瞒着小红。这信是她趁三娘打牌盗出来的,因不知写的什么来求彩儿念信。
小红怕王员外收了云娘的信,却回信给三娘透露口风,吓得一直啼哭。
云娘忙展开信瞧了瞧,笑道:
“你安心,这里并没有提你半个字,只是封报平安的信。说是水患现在还未解除,王员外的货物被搁浅在当地,可能比预期的再晚半个月才能到达。”
小红闻言反而哭得更响,说道:
“再晚半个月只怕就显怀了,这孩子他倒是要、倒是不要也不给个回话,我日日担心的要死,吃也不敢吃,睡也睡不下……”
云娘劝道:
“你别着急,我看这信上的日期倒是十多天前写的。想来是因水患延误了,按照这个脚程算来,写这封信的时候他应该还没有接到你的那封。回信也许还要再等十天,你现在有了身子,遇事不要自己吓自己,安心等着吧。”
小红听罢不住点头,用手绢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这水发得真不是时候,也不知道他几时才能回来,不知道他会不会要这个孩子。天越来越热,衣服越穿越薄,我真怕日子再晚些就藏不住了。”
“从信的口气上看,王员外肯定会来。他毕竟已经五十多岁了,估计没那么硬的心肠不要孩子。最差的结果是他只要孩子,那必定也要给妈妈一笔钱,到时你也少受些责罚。最重要的是孩子保住了,你以后也还能生养,总比盲目打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