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去,他们必会渡过黑水。一旦过河,追击无望。”
阑珊客立刻拍拍肩膀:“走!”
薄野景行的轻功也是一绝,只是体力不济,这时候她也有办法:“敌人早有防备,我跃在前,近到船身之时你万不可先于我到达船上。否则恐伤及性命。”
阑珊客点头:“谷主也须万分小心。”
薄野景行再不说话,提身一跃,足尖在水面轻点,人已跃起。阑珊客配合着她,不时要置身她足下,供她借力。诸人转头看去,只见二人在浩渺烟波之中,如同两只雨燕。
黑水之上,波涛滚滚。
船上的人当然一直在注意岸上的动静,这时候见二人腾跃而来,立刻下令弓箭手:“放箭!”
胡人本就擅弓马骑射,所射箭矢力道极大,薄野景行与阑珊客本就在空中,借力不便,这时候左右腾挪,极为狼狈。薄野景行于漫天箭矢之中脚猛然一踩阑珊客的肩头,沉声喝:“入水! ”随即借此力道飞身跃近, 手中刀丝脱手飞出,正中船头舵手。
诸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舵手额头已被一道红光贯穿而过。而暴露在弓箭手射程之中的薄野景行手无寸铁。
箭矢漫天逼近,薄野景行也立时入水,但那一下终究是慢了,一支利箭穿胸而过。
江淸流没有注意河心船只,他正领人冲杀岸上的胡人。拼死厮杀,血浸荒草。待他得空再回头之时,只见船只在河心打转,已不再前行。而薄野景行与阑珊客都已不见踪影。
江清流不知自己在想什么,这一路走来,血已流得太多。整个人、整颗心仿佛都浸在了血里,只看见那一片触目惊心的红。他只能指挥着诸人摆脱岸上胡人的纠缠。然而这些胡人却个个悍勇无畏,摆脱他们的唯一办法, 就是杀死他们。
岸上的厮杀,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江清流连声音都是嘶哑的: “涉水而过, 解救安静公主!”
河心,船中。薄野景行提着阑珊客躲在一个堆积各种杂物的底层货舱里。这里杂乱的货物反倒成了他们藏身的隐蔽物。薄野景行压低声音嗤息, 阑珊客虽然轻功卓绝,却是个旱鸭子!一 入水整个就蒙了。
幸好薄野景行见情势不对,—把攥住了他!好在船上的人都在注意岸边,余下的人也在搜索水下的他们,万料不到他们竟然敢偷偷翻上船来。 薄野景行就拖着阑珊客翻上了船。黑暗的货舱在整艘船底部,薄野景行用力按压着阑珊客,为他控水。
阑珊客吐出几大口水,这才缓过气来。抬眼看着薄野景行胸口的箭矢, 他又是一惊:“谷主,你……”
薄野景行见他无恙,这才反手握住箭尾,用力一折,已将箭尾折断。
“你身上还有些什么药? ”她问。阑珊客将腰带取下来;里面还藏着一些药瓶,俱都密封得极好。薄野景行打开看看,找出其中一种红色的药粉。 阑珊客还想问什么只见她右手握住透出胸口的箭尖,用力一抽,将整支箭矢拔出体外!
在血还未涌出之时,她左手连点自己几处大xue,勉强止血。随后解开上衣,阑珊客赶忙背过身去。她将红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上,背后也抹了一些, 这才撕了衣衫斜肩包好。
做完了这些,她倚在一袋货物上,半天没动。
阑珊客忙找出胭脂露让她饮下,小小的一瓶胭脂丸,她喝一口停一会 儿,足足分了四次才全部饮尽。阑珊客眼中满是担忧,薄野景行挥挥手:“我必须歇一会儿。”
阑珊客连忙点头,将瓶瓶罐罐俱都收好,随即倚壁而坐:“谷主放心歇息, 我注意外面……”
话音未落,突然一声响,他的话骤然中止。薄野景行猛然睁开眼睛, 只见阑珊客心口透出一把雪亮的刀尖!隔壁有人!
“阑珊客! ”她一把将阑珊客拉过来,远离木墙。果然隔壁走来一个人,此人身量极高,眉目间带着一股凶悍之气。看着薄野景行,他摇摇头, 说得一口生硬的汉语:“你们想救走公主,不可能。”
薄野景行根本没有理他,她想为阑珊客止血。然而那血很快就涌出他的身体,在木板上汇聚成一片血洼。阑珊客一动不动,仿佛已然没有任何生机。薄野景行终于放下了他,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她身材十分髙挑,然站在这个胡人面前,仍然显得瘦弱矮小。
那胡人居高临下地看她:“你的同伴死亡,你想报仇?我的族人死亡, 我也想报仇。”
薄野景行就在这一瞬间出手,那胡人先前还很有几分轻视,毕竟薄野景行身受重伤,手无寸铁,看上去又非常瘦弱。然而一经交手吗,他立刻变得十分凝重。这里空间狹小,他用的乃是匕首,然而每一刺都刺了一个空。
这人像是条等待时机的毒蛇,灵活、机敏,且经验极为老到,然而几乎自己的每一个意图都被她看破。他渐渐有些急躁,薄野景行一直不疾不徐, 她胸口的伤重新渗出血来,体力在飞速地流逝。
但她进退有度,收放自如,绝无半点心浮气躁——如果把这人逼得太急, 他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