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大概就是,我会对许多人说喜欢,却只对你一人说爱。
---席泛景
窗外春雨缠绵,房中却是暖黄的灯光倾洒,仿若质地轻软的绸缎,柔柔地铺在湖水绿的窗帘上,铺在秋霜白的墙壁上,铺在藕荷色枕衾上,温暖沁心。
方束楚长身玉立于门旁,眸光流转,将席泛景不大,布置更是简单的房间打量了个遍,最后眸光落在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本书上。
想起与严信相看两厌的情景,方束楚心中顿时又是懊恼又是叹息。缓步走到床畔,方束楚低首垂眸,在看清书名的那一刻,顿时惊愣在了原地。
老旧的深红色封面在灯光下流淌出岁月的痕迹,黑色端方的印刷字体微微洇染出浅浅的墨迹,是。
方束楚眸中各种情绪倏然滑过,指节分明的手拿起书,轻轻翻开,扉页上静静地躺着一枚泛黄的书笺,而书笺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方束楚爱席泛景。
墨色晕染,倾泻了缠绵情意的句子蓦然将方束楚封存在心底深处的记忆打开,如一幅画卷,仿佛穿越了八年的岁月,突然在他的眼前铺展开来。
窗外夜色如泼墨,校道旁仿古景观灯一盏连着一盏倾洒下温暖的灯光,仿佛是掉落的星辰,蜿蜒着将光明引至花间林径。
耳边蓦然传来熟悉的笔敲桌子的轻响,方束楚回首,席泛景与他相对而坐,正低眉翻动推至他手边的数学竞赛习题册,然后含笑抬眸,眸中似落了漫天的星光,道:“你看看这道题。”
Q大图书馆一层靠右这间名为“memory”的咖啡屋,装潢简约雅致,环境舒适自然,尤其重要的一点,安静。所以,自从来到Q大集训,方束楚与席泛景晚上总喜欢呆在这间咖啡店里温书做题。
方束楚循着席泛景修长的手指看去,是道函数证明题。沉yin片刻,方束楚微微挑眉,看向席泛景,只见他唇边含笑,低声问道:“是今天走了一天累了吗?”
因为席泛景从未来过b市,正好今天没有课,两人便一起在b市逛了逛,直到晚饭时间才回Q大。
“没。。。”方束楚下意识地回答。席泛景眉间隐隐透出几分的疲倦,方束楚一顿,改口道,“没很累,但还是有点。”
席泛景微微抬腕,垂眸看了眼时间,沉yin道:“那我们再坐十分钟就回去?”
方束楚眉眼温柔,浅笑应声:“嗯。”
席泛景对他清浅一笑,旋即端正身子,垂眸继续手中的竞赛习题。
轻柔舒缓的古典音乐静静流淌,席泛景容色专注,侧脸清秀,方束楚单手支颐,眸光落在席泛景的身上,神情专注丝毫不逊于所看之人。
席泛景耳根渐渐泛起浅浅的红色,方束楚一愣,眸光轻移,却见席泛景眉目未动,手下笔触更是流畅如往昔。
低低一笑,席泛景手中笔尖一顿,耳根顿时绯红蔓延,仿若染了胭脂一般。席泛景轻咬下唇,方束楚忙在席泛景抬眸之前迅速含笑收回目光,随意地拿过手边放着的一本书,佯作认真地低眉翻看。
席泛景的眸光停留在方束楚的面上良久,方束楚眉眼清冷,抿唇沉思,认真端肃得仿佛刚刚的低笑声只是席泛景的错觉。
心中又羞又恼,席泛景抬手便将竞赛书合上,语气里带着连自己也未察觉的嗔怨,道:“回去了。”
方束楚悄悄抬眼觑他,只见席泛景正动作利落地收拾着桌上的书本,如画眉眼间依稀含着几分的羞恼。
心中微动,方束楚低眉,面前翻开的书正是今天偶然淘来的旧书,。方束楚之所以会买下这本书,他后来想了想,也许是因为他突然忆起哥哥突然回来a市时他无意间在刚刚的记事本上看到过的这样一段对话:
柏拉图问苏格拉底:“什么是爱情?”
苏格拉底说:“你到附近的麦田去,顺着地垄往前走,把你看到的、最大的麦穗摘下,拿回来,我就把答案告诉你。但是,有一点你要记住,你只能在前进的途中摘麦穗,不能后退摘取。”
柏拉图听后就到麦田去,过了一阵子,他空着收回来了。
苏格拉底问他“怎么没有麦穗?”
柏拉图沮丧的说“麦田里都是麦穗,为了摘下最大的,我只有一直往前走,边走边看,结果走到尽头一个也没有摘下。”
苏格拉底笑了“这就是爱情。爱情是一山望过一山高的游戏,最大的麦穗很有可能在最后出现,这就是爱情心理。”
对话之后,是哥哥用端方的钢笔字写的一句话: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
直到近一年之后,方束楚才真正懂得那时的哥哥是以如何绝望而悲伤的心情写下这样的话语,而就是这样的一念忽起,方束楚买下了这本。
心中思绪万千,方束楚不禁抬眸看向席泛景,席泛景的眸光也正投向他,视线相触,席泛景蓦然愣住,方束楚的眸中有太多的情绪,他。。。看不分明。
方束楚静静地凝视着席泛景,半晌,席泛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