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助秦怜逃出生天的筱沅给拿走了,只是此事过去太久,等她寻到娘亲秦怜和筱沅,一时没能想起这把特殊的兵器,也就一直未曾询问过这兵器的下落。沈绥还记得,凰儿在大漠被白六娘掳走时,放白六娘出来的人身上应该就带着一把三棱/刺刀,他用这把刺刀杀死了萧垲和一名千羽门的兄弟,并且绞断了锁链。她以为使用这把刺刀的人应当是伊胥,因为当时伊胥与族婆婆,一个假扮成老年粟特人,一个假扮成青年粟特人。族婆婆先跟着司马师尊前去寻找楼兰古城,当时留在军营内的只有伊胥,也就只有他有可能使用三棱/刺刀打开白六娘的囚车,并杀死萧垲和看守。然而伊胥身上并没有这把刺刀,她又猜测是被筱沅带走了。如今想来,是她太过想当然了。这把至始至终未曾出现过的刺刀,或许眼下就带在幕后黑手尹御月的身上!
“是啊,那个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死去……只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那手刃仇人的快感彻底骗过了我,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我杀的人不是他……上苍啊……”秦臻失声痛哭,悲愤地用手抓着自己凌乱的发丝,被仇人蒙蔽了近二十年,利用了近二十年,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的恶事,真的已经全成了他的意愿,是他的恶。这样的事实,如何不让他痛心疾首,难以承受。
“外公,外公!您听我说!”沈绥一把抓住秦臻的衣襟,努力在他耳畔道:
“安娜依、唐十三、费力提,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你的人?”
秦臻只是摇头,现如今,他早已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如果他们不是您的人,那么他们死心塌地跟着您的目的就很明确,只是为了协助尹御月控制您。您回忆一下,他们可曾有过不听您命令的时候?您所吩咐的事,他们是不是全部都有完成?亦或是他们有瞒着您做一些其他的事?”
秦臻一时怔忪,神情呆滞,半晌回答不上来。沈绥急道:
“外公!这很重要!关系到我们能不能找到尹御月!”
秦臻似乎清醒了一些,他思索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答道:
“我从未让安娜依杀害了一,这件事是她的自作主张。”
沈绥双眼一亮,立刻道:“安娜依杀害了一,唯一的理由是为了掩盖当年服下那一份血髓的事。但是这件事,了一在笔记里记录下来了,于是才能为我们所知。”
“她不知道那本笔记的存在吗?”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假设她知道,她却不取走那本笔记,大概是因为……那本笔记上写的根本不是事实的全部,所以她不忌惮。”
“这说不通,如果笔记上写的不是事实的全部,那么了一就根本不了解真正的事实,安娜依就没有杀害她的理由。既然了一被她杀了,那说明了一分明是知道事实的真相的。”
“所以,那本笔记,已经被安娜依篡改后掉包了……我们看到的,不是事实的全部……”沈绥最后推理道。
“当年,安娜依和了一服下你父亲的血髓,这当中肯定还有隐情。而那份下落不明的血髓,必然是落入了尹御月的手中!”秦臻补充道。
“我马上就去查。外公,您千万要挺住,我会想办法救您出来的。”沈绥最后坚定说道。
“好孩子……你……你千万要小心。”秦臻本想说不要管我了,可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能吐出来,临时改了口。
沈绥急匆匆离开了秦臻的牢房,立刻又命人带她去安娜依的牢房。安娜依作为牢中唯一一位重罪女囚,被单独关押在天牢的最西头。沈绥抵达她牢房门口时,她正盘膝打坐,瞧上去气定神闲。见到这个棕发绿眸的女人,沈绥心口便糅杂着无比复杂的情感。她曾经恨安娜依入骨,又因为她曾拼死抢救自己姊妹俩,而对她改变看法,到如今,她再一次由白转黑,沈绥的内心却突然平静了下来。尽管她对安娜依的情感十分复杂,可她却已然不会再受情绪左右了。
“你……究竟还要将这场戏,演到什么时候?”当再一次只剩下她们俩人,沈绥沉声问道。
安娜依微微睁开眼,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
“看来,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当年你给了一吃下血髓,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做实验。”安娜依笑道,“你要知道,鸾凰血髓这种东西,可是不能乱吃的。尤其是,咱们这些从未与鸾凰血脉发生过血ye接触的人,贸然服下血髓,可能会有很不好的反应。我得让我的好师妹替我先试一试,师妹与我体格接近,又一样都是西域人,饮食习惯相近,她服下后的状况对我很有参考价值。”
“所以你当时没有服下血髓,真正服下的其实只有了一?”
“是啊,可怜她一直都觉得我是和她一起服下的。这怎么可能呢?若我当时服下,我必然会像她一般,因为痛苦而晕厥到早间,我如何能有时间抢救你们姊妹俩,带你们逃离长安?”安娜依悠然道,“我服下鸾凰血髓是在半个月后,确认我的好师妹一切安好之后。唉,可惜啊,其实我们最终都还是被副作用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