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君。”他轻轻吐出两个字。自上次那样的事发生后,沈清越就变得十分敏感,每个选择,每个举动,他都会思考一番,这是否又是魅君在暗自推动。若真是如此,那他们目前所做种种,岂不就是给魅君牵线搭桥?“清越哥哥,是这样的,”舒青窈稍稍往他心口靠近,“魅君的事,我们阻止不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沈南风的话也说得很清楚了,只要魅君出现,他就会来。那么我们可以暂且不管魅君。”顿了顿:“她这段日子一直未出现,我想,兴许是凌桑被她拽入幻境时,凌桑拿出木珠,召了师父的灵过来,师父的灵重创了她的缘故。她需要疗伤,需要派出她的喽啰去吸收新鲜的血ye。所以该忙的,该担心的,是巡察司,不是我们。”沈清越默了默,分开她:“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今早招财给凌桑送吃的,一进去就发现,房间里没有人。”“怎么可能?凌桑他内灵耗尽,少说也得休养三天!”“但是,的确没有人,”沈清越沉眸,“房间里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连被子都是叠的整整齐齐的,可见他是自己走的。至于去了哪儿,怎么去的,我不知道。”舒青窈焦虑不已。空谷的事暂且还没有着落,她和周永升还不够亲近,今日见陆皇后时,也没有看到空谷的身影。一桩事还没有解决,凌桑又不见……“会不会是回玉灵山去了?”沈清越试探地问。舒青窈面色凝重。玉灵山路途遥远,没有术法的情况下,回去并不容易。但要不是回玉灵山,就更不知道会去什么地方了。“我传个信问师父吧。”她道。毕竟上次他们也担心濯莲真人是不是出了事,才会说那样的话。要不是碍着她身份特殊,她早就传信去问了。眼下,到了没办法的时候,只能暴露她的行踪。从桌上拿了一张全新的纸,她手指翻飞,灵巧地折出几只纸蝴蝶。旋即施了术法,纸蝴蝶瞬间消失不见。 倒等待的过程中,舒青窈又去了凌桑的房间查看。的确如沈清越所言那般,房间十分干净整洁,似乎凌桑走之前,还刻意打扫过。但……正因为打扫得如此干净,舒青窈反倒怀疑起来。凌桑不是个爱收拾的性子,以往在玉灵山,他那房间都是被舒青窈嫌弃成“狗窝”的,尤其是床上那被子,能不叠就不叠,也只有在玉灵山上下检查时,才会注意两分。指尖凝起术法探查房间,没有一丝术法痕迹。“窈窈。”沈清越轻唤她的名字,示意朝窗外看。舒青窈望去,只见一只纸蝴蝶扇着翅膀,缓缓入窗,飞到她面前。她伸出手掌迎接,又奇怪地看了沈清越一眼。怎么,他能先于她感应到?可她很早就探寻过,沈清越并不是能修习术法的底子。敛回神思,舒青窈分开纸蝴蝶解读上面的内容,面色稍霁。“师父说,凌桑是她带回去的。”顿了顿,垂眸:“兴许是师父在幻境中感应到了凌桑内灵耗尽,才接他回去养伤。”沈清越走上前去,扶住她的肩,宽慰:“这样你便可以放心了。”“嗯。”凌桑没事,师父也没事,没有什么比这更好了。回到凤麟宫,刚休息片刻,苹茹就带了药膳来敲门。舒青窈取下门闩。“姑娘久等了,快趁热吃,可香了呢!”苹茹边说边把手里的托盘往前递。舒青窈正欲叫她进来,眼风不经意地发现周永升的身影隐在树下,似乎正在打量她。默了一瞬,想起这药膳舒珏那边势必是知道的,于是道:“光是药膳,吃着也不爽,能再去寻些其他的来么?”苹茹自是应下。舒青窈从她手里接过托盘,关门。回到房间,用术法幻出空碗,将药膳倒去碗中,再用术法将原本的碗里填满,走去窗后,将那碗里的东西倒了出去。周永升看到这幕,消失在叶下。舒青窈佯装什么都没发现,再次合上窗户,拿起勺子,悠悠开吃。一连几日,周永升都在不远处监视她。她也如法炮制。直到周永升找上门。他支开苹茹,对她十分客气地说:“六公主,今晨负责打扫的太监过来说,窗户下有些污秽。这……”舒青窈立刻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嘘”声:“周公公,那些都是补孕妇的药膳。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情况,做做样子罢了。”
周永升“嗐”道:“六公主要做样子,也提前知会老奴一声不是?幸好那负责打扫的太监是个老实的,老奴同他说是公主您晨起孕吐,他也就信了。”舒青窈不好意思地笑。“老奴也知道,皇上和皇后都在等着这个‘孩子’呢,什么好的药材补品,指定都是往您这儿送。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样您看可好?老奴叫苹茹准备个小桶放在那角落里,每日傍晚老奴安排人来收拾。”舒青窈感激不已:“那可真是太好了。”摸了摸小腹:“到时候再寻个由头,说孩子没了……”“哎,这话可先不兴说。”周永升打断她。她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周永升眼珠子转了转,觉得有些事还是提醒两句的好,便道:“六公主您之前以沈小王爷幕僚的身份和三皇子有交集,想必也知道了三皇子和四皇子如今的局势。虽说您这‘孩子’来得突然,且您又是以奴婢的身份现于人前,少不得遭人诟病,但四皇子处理得当,对外称您曾有恩于他,如此,舆论便转了风向。”剩下的,不消周永升细说,舒青窈自己已能想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同她眼下。朝中和民众舆论同样能对最后的储君之位落入谁手起到重要作用,舒珏利用她造势,倒也合情合理。反正她也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