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继承了巨额遗产,有一个无条件疼爱他,亦父亦友的管家,一个能护着他,全心全意爱他的男人。那不是什么穷警察,竟是警务处处长勒金文的外甥!如果他知道关应钧的身份,他早就……江含煜死死盯着那里。看到那个高挑挺拔,面容英俊的男人伸手,将风吹到简若沉头上的一根用来绑货的红色塑料丝摘下来,顺手理顺他乱飞的头发,然后把那条红色塑料揣进兜里。动作很温柔,和那张脸毫不相符。江含煜听着警察们乱中有序,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想:陆堑这样珍重地给他弄过头发吗?没有。陆堑的抚弄是带着欲望的,黏着蜜糖,但稍有不满,蜜糖就会变成砒霜。他好羡慕现在的简若沉。羡慕又嫉妒。算计了这么久,他就是怕简若沉有朝一日会爬到他头顶上,就是怕别人指着他的鼻子嘲笑——看,假货就是假货。永远比不过真的。“砰——”最顶部集装箱被猛地踹开,手电筒的光照亮了江含煜藏在黑暗中涕泪横流的脸。警察愣了瞬,回头大喊:“找到了!”江含煜惨笑一声,竟将手上装有现金和黄金的包扔出去,趁警察分神,抬手去抢警察的配枪。但他从不锻炼,个子又小,为了迎合陆堑的审美,故意保持了身材,又没怎么锻炼肌rou,才伸手,便被警察一脚踹翻在地。黑暗中,江含煜嘴角磕到了集装箱的底面,血流了出来。他屈辱至极,又别无他法。五分钟之后。警员将江含煜押到了关应钧和简若沉面前。江含煜一张嘴,口腔里全是摔出来的血。他盯着简若沉,愤恨又不解,“你为什么不亲自上去找我?”如果是简若沉,他一定不会这么被动,一定有胜算。他打得过。简若沉眼睑微抬,“我是顾问,警署这么多当值警察,轮得到我抢功么?”江含煜嗤笑道:“你不就是不想做苦力,说得这么好听。”连扣押江含煜的军装警都觉得这个论调离奇。他难以置信地解释:“我们来抓人,写报告时自然会在报告上有一席之地。”那可是功勋和奖金。小财神让给他们,那是小财神有度量。再说了……“抓你对我们来说能算做苦力吗?”枪都没开。江含煜难堪至极。他几乎要站不稳,只能盯着简若沉,脑袋嗡嗡作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为了打压我猜走到这一步的是不是?江鸣山知道你是亲生儿子,却没把你认回去,没给你上户口,你报复他,让他判了死刑!是不是!”关应钧蹙起眉,扫了一眼在场的警察,想上去拦,却被简若沉拦住了。江含煜现在什么也看不见,视野里,简若沉变成了一尊扭曲的铜像,怒目圆睁,惨白而扭曲。他越怕,越色厉内荏歇斯底里,机械地张嘴:“你接近这个警察,也是因为他的身份,对不对!等他喜欢你了,你就利用他进了警署,然后给陆堑判死刑,接下来还要给我判死刑!是不是?”深水埗警署的警察本来都想收队了,听到这话脚步又停下来,满脸匪夷所思。不是吧,小财神有那么多钱。别说利用区区西九龙高级督查。真把钱砸下去,直接空降政府司政部都没问题。真以为100亿现金是什么仨瓜俩枣呢?还蓄意接近关sir,上一个蓄意接近的已经在牢里了。江含煜说到判死刑那里,理智才逐渐回笼,他对上简若沉冰冷的视线,后知后觉发起抖来,“你为什么不阻止我?难道你真是怎么想的?”
羁押江含煜的军装警嫌晦气,松开了扶住江含煜的手。他站不稳,身形晃了晃,一下子跪在简若沉面前。江含煜面色苍白,瞳孔剧烈收缩一瞬又陡然放大,他鼻翼翕动着,嘴唇发颤,想站起来却无能为力,只能半跪着看向简若沉,“哥哥……哥我错了,我刚才是一时糊涂,我不是真想那样说你的……我只是太害怕……”他抽噎道:“哥哥,我知道你从来就心软,是个好人,你救救我……我不想死。”简若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道:“首先,我不是你哥哥。”他垂着眸子,直直看向江含煜眼底,“江鸣山生前与我做过一次亲子鉴定,鉴定结果为无亲缘关系。”江含煜大张着嘴摇头。不,有的。他见过那张鉴定书。江鸣山本想留一阵子,但他当时正和陆堑蜜里调油,哭闹一阵之后,江鸣山就将那纸证书丢进了壁炉。烧了。如今,江鸣山在一个月前被执行死刑,简若沉到底是不是江鸣山的孩子,在大众眼里已经成了“死无对证”的秘密。江含煜忽然意识到,如今所造成的一切,原来都是他在自作自受。他的退路,竟然都是他自己一点点切断的。简若沉语调平稳,有理有据:“其次,江鸣山倍判死刑,是江鸣山作恶多端,警局只有调查和起诉的权利,不能断人生死,给江鸣山判死刑的是法官,不是我。”至于……“至于蓄意接近。”关应钧上前一步,“是我请简若沉来当顾问,而他有很多选择。”简若沉其实很适合玩政治。如果按正常流程毕业,他很快就能跳到普通警察摸不到的高度。关应钧垂着眸子想了想。也就是简若沉年纪小,年轻懂得不多,刚继承遗产,没完全反应过来还有进上层圈走政治捷径那条路。他才能把人留下来。如果认识那天,他没有在下班后被舅妈叫去深水埗警署帮忙,没撞到简若沉,或者再固执一点,探究得更多一些。那么之后的一切都不会有。他留简若沉的时候就有私心。或许一见面,简若沉便像颗明亮的星星似的,撞到他心里去了。关应钧蹲下来,看向江含煜慌乱又难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