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乐说着就扯着他的袖口往宿舍楼走。“我没事。”白石别扭的想要甩开他的手,又怕像上次一样惹的谭乐不高兴,他小声嘀咕,“我自已能走。”“澡堂今天没开,你这也……算了我去水房给你打水你自已擦一擦。”谭乐快速计划好了一切,却感觉白石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看向白石。却没想他双眼通红……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他那略显婴儿肥的脸颊滑落。眼泪冲破糖水与灰尘混合的脏污,一滴滴的划入领口,而后消失不见……“你怎么了?”谭乐慌得手足无措,“这是受什么委屈了?”白石咬着嘴唇,用袖子胡乱的擦着眼睛,可眼睛里的水汽却像是永远也擦不干净似的越来越多……“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不好?”他傻乎乎的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谭乐只不过是愣了几秒,却见白石又要哭出来,他拉长袖子帮白石擦着眼泪,快速的应着,“嗯,听你的,都听你的……”“你也说。”白石吸着鼻子,好不容易把眼泪憋住,“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好,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木头桩子每个人对于承诺的定义都不同。在童年时期,大多数的承诺简单而又幼稚,却像是牢不可破的誓言一般不可违背。那时的我们会承诺一生一世只和谁全世界第一好,也会承诺永远不把对方的秘密说给别人听。在少年时期,我们的承诺开始会带上些许的欺骗。我们会承诺老师下次一定记得带作业,也会承诺家长不会在他们上班的时候偷偷看电视……至于到了青年、中年、老年……承诺会掺杂着愈来愈多的谎言成分。我们会承诺与恋人相爱一生一世,最后却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我们也会承诺伴侣与他同心同德共白头。更会承诺老伴即便他走了,也绝对不会把他的骨灰撒江喂狗。承诺总是会变得。就像是那日傍晚,白石与谭乐说过的承诺。“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少年人哪里知道一辈子有多漫长,又哪里会知道好朋友这个身份又有多珍贵……白石看书的时间越来越久。这并不应该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对于学生来说,看书学习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在学校,就是要看书学习的。只是……他手里拿着的那本书,谭乐着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托马斯大学微积分》
一本比高中数学课本还要厚上四倍的……数学课外读物?而且……这本书绝对不是寓教于乐类型的。谭乐不过是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眼发昏……写的密密匝匝的希腊字母配合着像是绳子一样曲里拐弯的各式符号。他甚至怀疑这本书讲的是掐诀念咒。“你看得懂么?”他终于忍不住自已的好奇心问了一句。白石语气平淡翻了一页,指着上面的一个公式与谭乐说着,“微积分这东西其实很简单的,就是在不停的拟合……”显然,他现在开始念咒了。谭乐赶忙摆手三连,正想着换个什么话题,就见白石从桌斗里摸出了一张卷子。卷子?!卷子。他盯着题目仔细的看着,不出几秒便从谭乐手里夺了根笔“欻欻”在卷子上写了起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就是字迹丑的难以辨认。他写完又停了几秒,摸了一张空白的语文卷子开始验算……还真是……一点都不给人留活路。谭乐看的眼花缭乱,连嘴巴什么时候张大了都不知道。“你物理课后练习最后一题解出来了么?”白石抽空扫了谭乐一眼。“嗯……啊……还没。”谭乐挠了挠头,“我……正准备问你来着,刚刚忘了。”他模样看起来傻里傻气的,不知怎的就戳中了白石的笑点,白石把《托马斯大学微积分》往桌子上一撂,一边扯着谭乐的物理课本一边叨叨。“你怎么跟个木头桩子一样,不会了题怎么不想着问我,害得我等了那么半天都快无聊死了……”小话说的一套一套的,生生把谭乐给听呆了。从晚自习开始,白石一直捧着书看,他就算是有题不会也不敢打扰他啊……“臭木头桩子一天天的还不让我上课和你说话……”小家伙嘴里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没有停下来,不出几笔便将物理练习题的受力分析全给画了下来。谭乐被一连喊了几次木头桩子,晕晕乎乎的话都不敢多说半句,正看着白石画图就听他又说。“……这个位置应该有个什么力。”“啊……重力……吧。”谭乐险些咬到舌头。“你地理成绩一直特别好。”白石戳了两笔换了话题。“啊……还行……吧。”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就是还行了,每次地理你不都是班里前三?历史不也不错,好像上次考试是第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