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远正深陷在混乱往事中,梯门打开,倏地和严静沉打了个照面。
距离拉萨一别已两月有余,严大小姐模样大变——她剪短了头发,穿一身纯黑休闲西装和平底鞋,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左肩背画筒,右手拎包,视线低垂,一脸被工作摧残后的生无可恋。
但抬眸看见沈行远的一瞬间,她眉开眼笑。
沈行远心里不无触动。
乘客只有五六个,梯厢内丝毫不拥挤,两人并肩而立,男左nv右,中间隔着三十公分距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最后是沈行远略微偏头,不动声se地看了严静沉一眼,小天鹅气质一点没变,站立时依旧头颅高昂,目不斜视。
南方的气候sh润,养人,回到柳城不过两月,她面部的皮肤已经完全重回水neng光滑的最佳状态。
年轻身t强大的修复能力总是让人惊叹。
再看自己,韶华已逝,难免自惭形hui。
尽管他早已不是当初那副颓唐模样——从拉萨回来沈行远便提前结束假期,上岗复工。不管内心如何沧桑,外表到底是光鲜亮丽的。
到12楼,两人一前一后出来,严静沉才回头和他打招呼,唤了一声“哥”。
不是无礼地直呼他的姓名。
倒像是回到七年前,那时候他们还能毫无芥蒂地交谈。
这个转变让沈行远有些错愕。
“好久不见。”严静沉紧紧捏住画筒背带,笑得很勉强。
沈行远点了下头,随口问:“刚下班?”
“嗯……”不见的时候明明有很多话想说,见了面话到嘴边说不出口,真是好笑。罢了,反正人就住对门,严静沉不急于这一时。
输入密码开门的时候,沈行远又听见她说:“好久没看见你,我还以为你搬家了呢……”
“是要搬家了。”沈行远答。从拉萨回来他就在四处物se新居,如今已有了心仪的选择,只等过户合同签订。
严静沉的表情有一瞬僵y。
走廊里光线微弱,沈行远转过身,望着小姑娘闪烁的星眸变得黯淡无光,久久无言。相识多年,他们不曾有过超越点头之交的交集,他也不曾在意过任何一次相遇或分离,只当是两条延伸的线,纵使有交点,也不过是飞鸿踏雪泥,不足为道。未曾想如今再面对别离,竟无端生出几分惆怅:恐此次一别,无再见之日。
人的一生中,来往过客何其之多,离别可谓常态。沈行远已经步入人生的第三十八个年头,又经历了双亲离世和妻离子散,自认早已对聚散无常司空见惯,因此觉得这番异样的情绪,来得实在蹊跷。
“哦,那恭喜你搬新家。”严静沉故作镇定地笑了笑,转身开门,手在抖,密码输入错误。
“小严。”
“咋了?”严静沉没有回头,以免让他看到自己的窘态。
“既然回来了,就多陪陪白老师,你读研这几年,她一直很挂念你。”
严静沉屏息许久,没好气地问:“你以为我不想陪在她身边?”
沈行远当机长这些年,多难缠的乘客都处理过,勉强算得上口齿伶俐能说会道,但此时却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一个外人,终归是没有立场嘱咐她什么的。
不欢而散,各回各家。
白岚因下班回来,发现沈行远的车停在车位里,便知有对冤家要碰面,好戏要开场。
回到家打开门,饭香扑鼻,一室静谧。
白教授一边为nv儿的长大感到欣慰,一边走到餐桌旁掀开罩子看饭菜,品相之差,让她止不住地叹气。然后把严静沉从房间喊出来,洗手开饭。
严静沉平时总和她抱怨工作上的琐事,今天却一反常态安静得很,联想到住在对门那人,怕是戏已经开唱了,白岚因便问:“见过小沈啦?”
严静沉抬头看了她一眼,平静道:“嗯。”
“吵架了?”
“路人一个,有啥好吵的?”
白岚因不是八卦的人,也不ai唠叨晚辈,见她不愿说,就没继续问。
严静沉吃饱了,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又接上了这个话题,“我才往前走了一步,他就后退了九十九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白岚因问:“你做什么了?”
“啥也没做啊,就在门口打了个招呼,结果他说他要搬家了。”
“没听说过。”
“我一回来他就要搬家,绝对是故意的!”
“瞎猜没用。”白岚因说完进书房去了,还不忘支使她洗碗。
严静沉做完家务,回房间打开电脑用cad软件画图,画得很烂,时不时看手机,也没有想看到的消息。
两个多月以来他们一句话也没说过,显得她置顶和他的聊天框这个行为尤其可笑。
白岚因不给她出谋划策,她就找张疏寒。
张疏寒在和男友约会的间隙里认真浏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