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下手重了点,严先生可能要休养几天了。”
手机震一下,程濡洱点开,“不止需要赎金,可能还需要点儿医药费。”
“他说话不讨人喜欢。”程濡洱说得很平淡,ch0u出一张餐巾纸给她,“口红花了,擦擦。”
“那nv孩说,严生被你扣了…是不是需要赎金?”芝华小声问。
高中时,严丁青就痴迷于影像,立志于成为优秀导演,芝华相信他能做到,他总是言出必行。只是成为优秀导演的路太曲折,也太需要钱。大学以后,严丁青频繁参赛,期盼在行业内崭露头角,获了不少新人奖项,只是他的作品总是叫好不叫座,离商业化还有很长的距离。
下一秒,纸板被挪开,眼前骤然变亮,刺得她双眼溢出泪,有模糊人影靠过来。芝华看不清是谁,她惊恐地想躲,拼尽全力往后缩,被一把抱住。
“他婚内出轨被狗仔拍个正着。这事儿本来与我无关,但我旗下的nv演员和他一起被拍了,我只能出点钱买断照片。”
“你似乎很ai他,可你知道严丁青怎么说吗?”程濡洱的语气听着让人不安。
图里是两百万元整,她需要承担一百万,可芝华拿不出这一百万。
从此以后,芝华总觉得,她得还这个人情。
总归要帮他,芝华告诉自己,再艰难也得帮他这次,这是芝华欠他的。20岁那年,是他从一堆破纸板里找到了她,找到了衣不蔽t,浑身血痕的她。芝华清晰地记得那一刻,她已经奄奄一息,听见压在身上的纸板被人挪动,灰尘扬起来,扑满她的鼻腔,她想咳嗽都没有力气。
芝华半低着头,牙齿咬得下嘴唇sh漉漉,口红也花了,留在唇上像斑驳的墙纸。
起初只是接了一个文艺电影戏曲指导的活儿,后来被引荐做文替,逐渐也算入了行,有时行程b严丁青还忙。不过赚的钱,大多数又进了严丁青的新项目,再也不见回来——他的电影至今没有盈利的,尚属于赔本赚吆喝的阶段。
“为什么要打他呢?”她忽地抬头,眼里也sh漉漉。
只是眼前,她实在拿不出一百万现金。芝华盘算半天,卡里的钱加在一起,不过六十余万,卖房卖车也不可能在几天内拿到钱。找不到人借钱,芝华没有社交,也没有能借钱的朋友。两边父母更是不用指望,他们只有养老金,存款加起来不过二十万。
“他就关在最前面的房间里,你是想见他,还是想先谈赎金?”
“是因为丢脸。”芝华低垂着眼,“从未想过那个nv孩口中的‘老板’,是我认识的人。”
“程先生,能不能……”芝华难堪地开口,“让他先回片场,这一百万我会想办法还,我肯定会还。”
程濡洱眉头皱起,沉默不语看她,慢慢地摇了头,眼神好像是可怜她。
他将手机推至芝华眼前,屏幕里是一张照片。一个嘴角渗血的男人被身后人扼着下巴,正对镜头留下了这张屈辱的正面照。
他在手机里翻出一张收据照片,展示给芝华看,“两个人的事,不能我一个人出钱,对不对?”
芝华用力咬,嘴里的糯米丸子突然没有味道,甜米酒也没有味道。所有的东西都是麻木的,她鼻头发酸,丧失一切感觉。
她听见严丁青的声音,“别怕,是我。”他好像在哭。
那是严丁青的脸。
直到桌上自转的玻璃托盘停下来,芝华才发现这里真的只剩下她和程濡洱了。
程濡洱思忖片刻,平淡地说:“你的丈夫早知道你没有一百万,他也开了个交换条件
好像一切求助的路都堵si了。
“是因为难过吗?”
芝华盯着红木桌面发愣,脑子里飞速盘算,短时间内她能拿出多少钱。严丁青的项目在收尾阶段,这是他参加的新b赛,截止日期只剩一个月左右,他的时间拖不得。
“我肯定会还的。”芝华苍白无力地强调。
在她努力吞咽的时候,几位服务生悄然推门离去。厚重的木门开合却没什么响动,她好不容易吃完那一小口甜汤,嘴里甜得发苦。
紧绷的弦终得放松,芝华像溺水被救,大口喘息着,仰头看见楼顶破败的天窗,玻璃裂开一个洞,在yan光下亮着y森森的寒光。
“对。”芝华笑得艰难。
芝华呼x1一滞,心里打鼓不敢问。
拍出来的电影赚不到票房,年复一年亏损,严丁青一度拿不出钱开启新项目。芝华无法坐视不管,咬咬牙也就答应了转行。
纸巾几乎是塞进芝华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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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华却问:“你为什么扣他?”
si命地、炽热地被拥抱住。
说来难堪,做演员这几年,她粗略一算,竟然没几笔存款。原本,芝华只在剧场里安分当一个昆曲演员,收入不算太多,但她对金钱本就没有太大执念。她转行做影视演员,完全为了补严丁青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