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团在韩山河的带领下,急行军八十余里,终于在第二天拂晓赶到了榆树镇。战士们全都累趴了,一个个倒在隐蔽处大口喘气,孟占山和段峰却顾不上休息,爬上一座土丘,开始仔细观察进出榆树镇的哑口。已经是五更时分了,天空中朦朦胧胧,远处的山影依稀可见。哑口两侧是东山和西山,两山的高度差不多,但是东山异常陡峭,西山却较为平坦,只有拿下垭口,才能攻入榆树镇。韩山河在微弱的晨光中观察了半天,扭头冲段峰说:“段营长,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光,我们没办法观察敌人,不过有利的是,敌人同样也看不到我们……从大面上看,西山显然更有利于进攻,我们就先打西山。再有一个小时天就亮了,怎么样?你们一营先上,有没有信心在一个小时之内拿下西山?……天一亮,我们就暴露了!”“团长,你放心,我保证接时拿下。”黑夜中,段峰坚毅地点了点头。身后一阵淅淅索索之声,二营长吴大勇突然摸了上来,“报告团长,我们营有一个战士对此地非常熟悉,他说,在西北侧的山坡上有一条自下而上的雨裂沟,非常隐蔽,我们可以从这条裂沟里悄悄摸上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韩山河举着望远镜看去,看了老半天,疑惑地问:“什么都看不到啊?吴营长,你能确定?”“能!……那个战士以前就住在这附近,错不了的。”段峰面露喜色,连忙请求道:“太好了!吴营长,你能不能把那个战士借给我,待会儿我们要打头阵。”吴大勇白了段峰一眼,似乎甚为不满,“段营长,你这话怎么说的?好像我们二营就不能打头阵似的?……团长,我的宝贝不能外借,你得让我们二营打头阵!”韩山河苦笑了一下,果断地命令道:“好!就让你们打头阵……同志哥,千斤重担可就交给你了!”“放心,团长,咱虽然不是主力营,却也是吃雷公屙火闪的主,同志们听说陶司令被围了,早就炸了,您就瞧好吧!”吴大勇动情地说。韩山河点点头,转身冲段峰道:“段营长,就由二营打头阵,你们营在后面接应,注意隐蔽!”“是!”……二营长吴大勇也是久经战阵的主,他玩了个虚虚实实的把戏,让教导员马明兴率领一连二连从西南侧的山坡上发动强攻,自己带着三连顺着西北侧的雨裂沟慢慢摸了上去。这条雨裂沟是由战士李乐领路,它半隐在西北侧的卵石带里,一人多深,一二米宽,沟里沟外长着茂盛的蒿草和灌木丛,是个绝佳的隐蔽进攻地带。老天开眼,前半程居然平安无事,一连二连顺利的爬到了半山腰,前面隐约可见铁丝网和碉堡,敌人居然毫无察觉。突然,“哐啷啷”一声,一个战士踢到一个空罐头盒,随之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暗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只在一瞬间,“哒哒哒哒哒——”迎面一个暗堡里喷出一道粗长的火舌,随后,左右两个明堡也刮风般地开始倾泻弹雨,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在交叉火力的打击下顿时被摞倒了一片,其余的赶忙卧倒。敌人的火力越来越凶猛,机关枪火力之间开始夹杂为数众多的步枪火力,暗夜中无数流光飞舞,纷乱的弹头划出无数道明亮的弹迹,织成一面覆盖整个山坡的密集火网。眼见部队暴露,马明兴大喝一声:“机枪掩护,同志们!冲啊!”战士们一跃而起,在马明兴的带领下chao水般地扑向前方的阵地,手中步枪机枪同时开火,投出的手榴弹炸得山坡上土石横飞。轰!一颗炮弹落到了准确地落到冲锋的战士中间,火光闪耀中,几名战士被高高地抛起,又重重地落下。轰!轰!炮弹接二连三的飞来,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闪亮的弧线,山坡上顿时掀起漫天的泥雾,像是下了一场泥石雨,不断有人被卷入其间,立即血rou飞溅。战士们赶紧卧倒,一个个在爆片横飞的山坡上被压得头都抬不起来。马明兴傻了,敌人的炮击如此准确,显然是早已经过Jing确的测量,标定好了各个位置的坐标。炮弹接二连三地炸开,己方的冲锋完全被瓦解了。眼下,敌人的轻重机枪在暗夜里胡扫乱射,虽然打不准,其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把对方打得抬不起头来,然后,在原地等着挨炸。一连和二连趴伏在那里攻又不能攻,退又不得退,马明兴的脑子都要炸了。“火力掩护!火力掩护!帮二营撤下来!”在后接应的段峰嘶声大喊,担任掩护的一营火力全开,仅有的几具掷弹筒也“嗵嗵嗵”地打个没完。
终于,敌人的火力有所减弱,于是,段峰在望远镜中望见准备将敌阵一举拿下的二营像chao水一般退了下来,时不时有人在炮火中像风筝一样飞了起来。……由于有了一连二连的掩护,三连在吴大勇的率领下顺着雨裂沟顺利地运动到半山腰,几十米外狂喷火舌的碉堡已然清晰可见……突然间,他发现,几十米外的雨裂沟由于被土填埋而中断,填埋处上布有铁丝网,铁丝网上挂满了空罐头盒。吴大勇意识到,眼下只有一条路——炸开铁丝网,冲出雨裂沟展开强攻!队伍在最后一段裂沟里停了下来,战士们神情紧张地望着吴大勇,等候着下一步的命令。“同志们,往后传,做好战斗准备,李乐负责炸开铁丝网,尖刀班的战士打头阵,随后全体冲锋。”吴大勇捡着最重要的话向身后的战士们说了一遍。很快,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声,尖刀班按照吩咐“咔咔”地给花机关枪换上弹匣,李乐将手榴弹的盖拧开,把带着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