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维听着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惊得差点失了态,再一看皇帝的表情,背上冷汗直冒。
十安这些日子一直有意避免在皇上面前露面,绝不会主动出现在这里,那就只能是皇帝传唤他前来!
言十安规规矩矩的见礼:“微臣拜见皇上。”
“平身。”皇帝态度极其和煦,眼神一直跟着他移动:“这段时日事务繁多,朕的探花郎是不是该来帮帮朕?”
这语气,让言十安全身的寒毛都炸了!他悄悄做了个深呼吸,垂着眉眼不去看皇帝,就如同所有才面见君颜的新臣子一般,道:“能为皇上分忧,是臣下的荣幸。”
“这话听起来好似不是很愿意。”皇帝单手撑着头笑:“抬起头来看着朕,朕确认确认。”
别说邹维听得快忍不住,就连郑隆和钱真一听着都莫名觉得难受,两人对望一眼,饶是他们一身心眼子,也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言十安在脑子里想着不虞,抬头看向皇帝,这个他名义上的亲叔叔,正以一种极其兴奋的眼神看着他。
“微臣,愿为皇上分忧。”
“朕看出来了,朕的探花郎非常愿意来帮朕的忙。”皇帝指了指下首,他抬眼即可见可的位置:“在这里置个书案,以后言爱卿就在这里帮朕起草诏书。”
内侍飞快抬上来桌案坐具,笔墨纸砚齐全。
言十安行礼,去那桌案后坐下倒水磨墨,没有半点推拒的意思。
皇帝非常满意,示意三位重臣继续往下说。
多数时候他的眼神都落在言十安身上,时不时再批复几句,看他垂着眉眼认真记下,那副姿态又清冷又傲气,岂是那些俗物可比,勾得他更加心痒难耐,忍不住起身走过去,小腿碰着他的后背,一副看他在写什么的模样俯身轻嗅。
这下,郑尚书和钱尚书也看出些不对了。
四封回信
时不虞会去别的宅子忙,但每天都会在申时前回来,然后等着言十安过来。
有时他会换上舒适的常服过来,有时直接穿着官服就过来了,就比如今日。
虽然他表现如常,可时不虞一眼就看穿了他和平日不同,顿时就皱起了眉:“翰林院有人折腾你了?”
“他们再折腾我,也就是翰林院里那些事。”言十安摇摇头:“皇帝把我召去跟前听用了。”
时不虞一怔,已经过去这么久,还以为皇帝都忘了这个人,没想到仍是没有避开。
“一会你把蹀躞带取下来给阿姑检查检查,务必万无一失。”
言十安点点头,大热的天,今日却愣是让他出了一身冷汗,那种粘在他身上的眼神,太让人难受了。
看他这样,时不虞有些不忍,有些事,比动刀见血还让人难受。
“也不是没有法子……”对上他突然扬起的笑脸,时不虞卡了壳,不知为何就说不下去了。
言十安问:“这法子会对大局有影响吗?”
时不虞抿了抿唇:“不大。”
那就还是有的,不大,大概也不小,言十安问她:“为何要费这劲?”
时不虞沉默片刻:“你不应该受这样的侮辱。”
不应该啊!言十安塌了肩膀往后靠,看着她笑问:“我还有其他作用是不是?”
时不虞说不出话来。
皇帝若在眼下要动一个七品臣下,就算贵妃要搞乱大佑也一定会拦着,眼下还不到时候。丹巴国拿下的城池还不够多,优势还不那么明显,现在让大佑乱了,很可能大佑反倒会齐心一致外,最后得利的不一定是丹巴国。
先分散皇帝的注意力,留着言十安这个人以后用在合适的时候才是聪明的做法,她相信贵妃有这个脑子。
那要怎么分散皇帝的注意力呢?当然是弄新人进宫。
朱凌这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京城再无人提起,该是时候了。
“别难过。”
时不虞下意识就否认:“我没难过。”
“嗯,没有。”言十安也不拆穿她,顺着应下来,笑着宽慰:“不虞,你不是在利用我为你自己谋得好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让我成事吗?”
“稍等。”时不虞起身走到门口站了片刻,此时太阳已经西斜,没热得那么厉害了,阿姑正拿着小铲子在荷塘旁边的土里挖着什么,似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转身朝她看过来。
每个人,都该在自己的位置。时不虞心想,而她的位置,决定了她一切都得以成大事为前提,其他事都不那么重要,尤其不能意气用事。
朝阿姑笑了笑,时不虞走回去坐下:“相国府有你的人吗?”
“章续之非常谨慎,相国府极少收外边的下人,就算要添人也是从家生子里找,这几年我也隻塞了一个人进去。”
“没了朱凌做缓衝,他们再抓人就是直接送到相国府了,但是应该不会如以前那么多。”时不虞道:“让他留意进府的陌生面孔,隻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都可疑,大佑风气比前朝不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