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被关了好几天,爸爸妈妈连吃的也不给牠。奇芷宁只好趁其他人都不在时,偷偷地把攒下来的早餐午餐和晚餐与点心,透过纸箱上那两个小小的洞喂进去给滚滚。
「啊,我想到了,兽牙造型这麽别致,把它做成钥匙圈,随身挂一个在包包上,遇难自救时还可以拿来作破窗器或逃生锤用呢。」
对太太百依百顺的男人转头看着nv儿,晓以大义:「你哥那天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谁也无法保证滚滚不再伤害人,我们总不能等憾事再次发生才来懊悔。爸爸不会阻止你养宠物,但我也必须让所有人处在一个安全的状态,你明白吗?」
阿凡达se的奇妙小动物纵身一跳,向她俯冲而去,nv孩张开双手稳稳接住。滚滚仰头看她,「嘎。」
奇家四口愚蠢的在客厅里翻来搅去,最後在艺术灯上找到了牠。滚滚在白炽光下亮着眸子俯瞰他们,不知为啥,奇芷宁觉得那种俨然被高等动物睥睨的感觉又跑出来了。
欸?牠到底跑去哪了?
奇芷宁心底咦了一下,莫非滚滚不但都听得懂她说的话,还拥有省思能力及自我意识?
奇芷宁突然感觉很对不起牠。
爸爸拿着手电筒和一支铁钳,撬开滚滚的牙关,仔细探照一番後说:「滚滚的牙好利呀,牠是只天生的猛兽。」
「你真的想继续待在这里?那以後爸爸如果把你放了,你还会随便乱咬人吗?」
老妈勤俭持家,思想上也b较务实,已不停地想着该如何将东西物尽其用。奇芷宁望着老爸,老爸望着宝贝nv儿,他们又同时看向纸箱里的小兽。滚滚露出一种很厌世的表情,翻了翻白眼。
在一阵沉默凝视中,牠对nv孩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她呆呆地张着嘴仰头凝视牠,老爸已经开始四下张望有什麽能拿来捕捉牠的工具。她垂下肩,认命地面对自己t0ng出的篓子,朝着上方招招手说:「过来,滚滚,来我这里。」
奇爸爸看着奇妈妈,「所以,你想要?」换来奇妈妈郑重点头。
天真愚蠢的「小恐龙」三个字成功为奇芷宁迎来空前绝後的家庭灾难──她被老妈用空气拳海扁一顿,被老爸断绝了两个月的零用金,被血溅山河的哥哥骂狼心狗肺,最後滚滚还被爸爸五花大绑关进只戳了两个洞的纸箱里,彻底失去自由。
这出血腥闹剧最後以滚滚被强行拔掉所有牙齿和利爪,放出纸箱告终。
有天她不小心失手,把洞挖得太大,纸箱整个破了。牠看着那个出口,对上少nv惊呆的表情,继续规规矩矩地坐在里头,也没有半点想逃的意思。
她抱着牠哆嗦地看着沉默的家人们,捋了捋牠的毛,营造滚滚其实很乖巧温驯的形象後,试着冷静提议:「滚滚只是一只还没受过教育的小恐龙,我会好好教导牠的,这次可不可以……先放过牠呢?」
爸爸好坏,洞打得这麽小,实在很不方便她塞食物,她偷偷00的拿起美工刀,一天一天每天将它割大一点。
真正的ai是放手,让牠自由,这个道理她在上看过。
奇芷宁也不纠结,拍拍箱子,站起身来,走了。
这缝挖得太大了,奇芷宁只好拿了卷封箱胶带回来,自作聪明地把裂痕补起来。
牠倏地露出怒se,鼻孔不停喷吐热气,喉间发出阵阵低呜,见她愣愣望着牠,似乎也不明白牠怎麽了,才缓和神se,翻了个身背对她,不再理会可ai的小主人。
奇芷宁似懂非懂地应了声。
爸爸和妈妈看滚滚连续多天都很安分,又听nv儿天天在一旁替牠澄清牠是只多麽乖巧懂事贴心的小可怜,若不是受到惊吓,才不会出於防卫无缘无故咬人。
别说爸爸妈妈了,其实奇芷宁也没看过滚滚这种模样。牠一直安分待在她的房间,她的视线范围里。情绪稳定,态度悠哉倨傲,甚至常让她有种自己是不是正在被牠鄙视的错觉。
有天她挖洞挖到手酸,心力交瘁地问小恐龙:「你想走吗?还是我把你放了,让你回去大自然里,怎麽样都好过没有尊严的囚禁?」
奇芷宁义正词严嚷着:「只要我们不伤害牠,滚滚不会伤害我们的!」
那时的奇芷宁还不大明了,爸爸这个举动对猛兽来说意味着何种奇耻大辱,让牠丧失了何等尊严。拔牙时她只顾着蹙紧眉心在一旁担忧爸爸会不会被滚滚弄伤,也忘了关怀降临在滚滚身上的痛,就这麽眼睁睁的看着老爸用钳子一颗一颗的把沾满血的尖锐兽牙y生生连根拔起,锵的一声扔到了罐子里。
老妈跟着伏在旁边看,说这麽锐利的东西如果拿来开罐头应该很好用,毕竟不是每个牌子都有出易开罐啊,也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切断披萨,可以的话改天她上烘焙课时想把披萨带回家,用兽齿切成喜欢的大小形状。
依奇芷宁对滚滚本身战斗力的观察,她觉得纸箱是关不住这只猛兽的,滚滚的爪子只消扒个两下就能把天牢撕成碎片啊。但看老爸这晚折腾下来也累了,她也就不好意思再打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