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长辈俱是喜笑颜开。
文瑜闷着酒,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众人,一言不发。
如果都说出来,邢觉非会恨自己,还是感谢自己呢?罢了,从始至终,都没人在乎他的想法,他又何必为别人考虑这么多?
僻静走廊上,文瑜叫住了邢觉非。
一人一支烟,没人说话。
“你妹妹……今天挺漂亮的。”烟燃尽之前,文瑜开了口。
邢觉非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是吗?不是的话,你怎么看她的时候,比看语冰的时候还多?”文瑜直视着朋友,眼神却不复之前的清亮。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文瑜深吸一口烟,然后将烟头摁熄在垃圾桶上,缓缓道:
“话说,你知道方辰为什么要叫方辰吗?
你不知道,但我知道。
因为她妈妈……姓陈,不姓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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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觉非没有去求证,因为文瑜从不会骗人。以往的那些蛛丝马迹,也不会。
所以这个八月,他喝了很多酒。
那天,邢觉非宿醉在外,直到清晨才回到了家。
除了方辰,家中空无一人。
“舅舅他们去姨婆家了,我待会儿也要出去玩,午饭不用等我。”女孩穿着及踝的睡裙,长发披散着,拿着杯水在他眼前晃。
透明的ye体,白皙的脸庞,晃啊晃啊,晃晕了邢觉非的眼。
她身上的睡裙应该是母亲买的吧?
很幼稚,很保守,也很纯洁。
但邢觉非知道,里面包裹着的那副起伏绵延的躯体,已经什么都经历过了。
他见证了她从女孩变成少女,也见证她从少女变成女人。但也只是见证而已。
在方辰的人生里,邢觉非自始至终都是旁观者。
他错过太多了。
男人的心里乱作一团。
后来发生的事情,有些脱离他的控制。
直到嘴唇被女孩咬破,刺痛与甜腥才将邢觉非的神智带了回来。
他下意识地松手。
方辰迅速起身,逃向床角。
她的脸被头发遮住大半,身上衣衫不整,只能屈膝抱臂,发着抖蜷缩在那里。
那神情,是羞恼戒备,但也的确楚楚可怜。
所以,在那个人面前,方辰也是这般模样吗?
肯定不是。
邢觉非很生气。
他一把将女孩遮在胸前的手拉开,然后将她带到了怀里。
“你别碰我!你滚开!我讨厌你!我恨你!”
方辰的喊叫刺耳又绝望。
门被人撞开。
临时返家的邢氏夫妇,再次充当了方辰人生中的救世主。
质问,争论,激怒,坦白,忏悔……
这天,邢觉非肿着脸,在父亲的书房跪了一整夜。
也是在这天,他第一次被打长辈耳光,第一次被指着鼻子骂作畜生,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母亲为他哭泣。
早上,邢觉非就被送上了前往美国的航班。
落地后,文瑜和夏语冰的电话次第打来。
他说:“对不起。”
她说:“我爱你。”
邢觉非答的是同样三个字。
谢谢你。
在美国的学业直到四年后才全部完成。中途,邢觉非依约一次都没回来过。但一万多个日日夜夜里,他的思念从来没有停止。
邢觉非回国那天,全家人都来了机场,方辰也在。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戴着假笑,喊他哥哥——就像从前一样。
后来那几年,邢觉非与方辰不常碰面;即使见面了,两人也多是以争吵收尾。
因为与他独处时,女人总是面带讥讽,语气尖刺。
但邢觉非却甘之如饴。
起码在他面前,方辰是真实的。
她有悲有喜,会哭会闹;她喝醉酒会变成自怨自艾的无助孩子,生气的时候专挑难听的话来呛声,被惹急了则不管不顾冲上来就咬人……
这样的方辰,比在人前只会假笑的那个邢家大小姐来得生动许多。
而且只属于邢觉非一个人。
如果可以,他并不介意将感情全浪费在方辰身上——他不介意她的虚与委蛇,不介意她的蓄意试探,也不介意她的残忍暧昧。
在安全范围里,他们好歹能当一辈子的兄妹。
可怎么闹着闹着,方辰就真的走了呢?
邢觉非不舍得。
邢家欠下的,他想自己去还上。
思及此,男人笑了笑:这个理由……倒是再正当不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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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白的动作比邢觉非还快。
“舅妈?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