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酌洲直接忽略了前面那一串问题,没有看李卓飞,语气不紧不慢道:“听说了什么?他跟何虞……做了什么?”空气静默下来,半晌没有听到李卓飞的声音,江酌洲抬眼望去,见那人正靠在椅子上,噙着笑好整以暇看着他,见他望过来才说道:“老江,至于吗你?吃醋就吃醋,至于露出这幅表情来吓人?我倒没什么,就怕你把人给吓跑了,现在你就是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你什么心思。”江酌洲没说话,的确,他的情绪本来就受到影响难以自控,当听到宴聆青又和何虞一起时,胸腔挤压的情绪又开始搅动、翻涌。沉默半晌,他才说道:“有没有心思,现在都不是时候。”这句话语气很轻,像是在对李卓飞说,也像是在告诉自己。“也是,还小呢,十八十九岁……”说着说着又拐了个弯,“也成熟了啊,没问题吧。”“至于听说了什么,也没说什么,就说何虞带了个人到剧组转悠,气质特别,长得也好,放心,我提点过你们的关系了,没人敢打主意,我记着还有几张照片来着,不过正面都拍的不是很清楚。”他说着拿出手机Cao作了一番,很快,江酌洲的手机就有了反应。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越点动作越慢,越看眼神越沉。但非要说照片上的两人做了什么,其实也没有,不过是两人站在一起,有时候相对而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时候是并肩站在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别处。除了都格外好看以外,这样的照片是两个人都能拍出来。没什么特别的,甚至连姿势都是因为拍摄角度才显得格外亲密,但在江酌洲眼里,比起表面他看到的是照片背后,宴聆青对何虞的信任和依赖。他在找何虞帮忙。一次一次跑去何家,在何家吃饭的次数比在自己家里还多,现在又跑去了什么剧组,别说找他帮忙了,他连知道都是通过别人的口。以前不管什么他都是找他的。独属于他的东西总是慢慢变得不再独有。一瞬间江酌洲又想到了更多,比如宴聆青一开始只捞了他,只认识他,只是他一个人的光亮和救命恩人,但后面多了个何虞。他有的那些何虞都有。现在又是何虞。江酌洲深知现在的自己是钻入了牛角尖,明明一切正常的东西在眼里通通变了个样,但有些东西一旦冒了头,就再也难以制止。“叩”地一声,江酌洲将屏幕反扣在了桌面,若无其事说道:“吃吧,吃完之后各回各家。”……和李卓飞告别后,江酌洲坐进了自己车后座,司机缓缓启动车辆,车子无声汇入繁华街道的车流之中。江酌洲闭眼靠在椅背上,脖颈扬起,光影从车窗打在他身上,显得性感而优美。片刻之后,他一手伸进了口袋,那里放着的是那只和宴聆青长得一模一样的小木偶。指腹一点点摩挲着口袋里的小人,喉结上下滚了滚,然后江酌洲睁开了眼睛。眼里神色晦暗不明,周身肆虐的气息却已经平静不少。回到房间,江酌洲一面单手解着扣子,一面将小木偶拿出来放在床上,没有停留,他大步走进浴室,犀利的水声响起,再出来时,他似乎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男人发丝上还带着水汽,穿着浴袍,只是随意擦了擦后,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不知过去多久,手机震动的声音将他吵醒,伸手拿过来后,看到是钟创连续发来的好几条信息。他面色无波地点开,下一瞬,之前的一切都成了暴风雨来前的平静。第一条是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宴聆青,以及围坐在他身边的许多男男女女。绚烂魅惑的灯光打下来,几乎看不清人的五官,但其中涌动的热意和暧昧气氛哪怕隔着照片也能感受到。第二条是照片,这一张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微低着头听人说话的宴聆青,另一个是凑过去在他耳边说话的年轻男人。挨得很近,在光效和拍摄的角度下,两个人看上去像在亲吻。第三条还是照片,接着上面那张另一边的女人也凑了过来,三个人脑袋几乎挨在一起。第四条依旧是照片,一张远照,宴聆青是中心,所有人目光盯着他,像群狼盯着小白兔。第五条是一个地址。第六条:【人在机场,去不了,赶紧将人接回来!!!】消息还在继续,【收到没有收到没有?没有我换人过去接!】【知道了。】江酌洲冷静地回了三个字过去,眼里的乌云却还在不断聚集翻涌。钟创:【也不用太担心,里面有我认识的,不会出事。】江酌洲没有再回,他闭了闭眼,然后从床上坐起来,换衣服,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出门。……宴聆青在晚上十二点走进了这家号称a市最顶级最奢华的夜店,从门外踏入门内,一瞬间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绚烂的灯光,强劲音乐带起的热浪仿佛要把人掀翻。舞池里是扭动的男男女女,卡座上有人在喝酒玩游戏,有人在说笑亲吻。是的,亲吻,在这里看上去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甚至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宴聆青看了一会儿便继续往里走,目光慢慢扫过那些看似不同又好像没什么不同的人群。这里大部分人不是平静的,他们疯狂而热烈,情绪外放,在这里应该可以感知到很多情绪。但感知的前提是要和他们建立联系,要选定一些人特意去认识吗?
宴聆青想着想着不动了,目光还在人群中搜寻。宴聆青平常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不要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这是他第一次醒来走在街上便吸取的教训。不这样做的话会一直有人盯着他。可能是因为那时的他双脚不听使唤,走路姿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