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逃到一处能避雨的地方,第一时间给那道士打了电话。
“看来真的有脏东西。”梁先生把捡起的符纸放到桌子上,环顾一周后思索道:“像是个恶鬼,可能要换个法子了,普通法子赶不走祂。”
那道士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反问道:“你知道这鬼的坟在哪吗?”
不知道什么原因,外面的天气说不上多冷但穿件外套足够,可屋内的温度像是刚进入深秋那般,即使裹着外衣也让人身体发凉。
即使真告诉他,这人恐怕也不相信。
“是,千真万确,他还对我……”
江晏的声音戛然而止。
江晏眉头紧皱:“什么方法?”
“咳咳……哎哟,这阴气怎么还更重了?”那道士挥挥手,拖着自己大包小包的玩意,满脸嫌弃地踏了进去。
杜珩盯着江晏离开的地方,冰冷的指节快要掐烂掌心。
“现在?”
江晏心底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沉住气,紧紧跟在道士身后。
江晏不敢懈怠,连忙跟了上去。
“……也没什么。”男人咬住唇,岔开话题道:“梁先生,请您帮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它赶走吗?”
“我草,你这卧室,可以拿来当鬼屋了。”男人甩开飞到脸上的符纸,张望着走了进去。
外面的雨愈下愈大,豆粒般的雨滴打在石板上,向四周溅起水花。
嗦着下了床,迅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逃命般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甚至都来不及清理泥泞的身体。
男人离开后,原本房间内敞开的两扇窗户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老旧的木窗像一张巨口,猛得张开,随后源源不断地吞入冷风,书桌上摆放的书本唰唰的翻动着,毫无规则的噪声充满整个房间。
这一整天,江晏都像是被抽了魂,别人叫他要好几声才答应。他的办公桌上还挂着曾经一家三口的合照,但经过昨晚的事,照片上的杜珩越看越让人毛骨悚然,最后江晏干脆把它扔进了抽屉里,眼不见为净。
电话响了半分钟后才被接通,男人一道懒散的声音慢悠悠地传了过来:“喂?江老板,有什么事吗?”
“真奇怪,感觉你这床溢满了阴气,昨天来还没那么严重。”梁先生摸了摸下巴,满脸疑惑。
“当然可以,江老板您别急,我今晚再去你那看看。”
那人破开卧室的门,迎面而来一张破烂的符纸,抖擞着扑到男人的脸上,屋内尚未被关紧的窗户吱呀作响,不正常的寒气通过窗户钻了进来。
江晏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在群山墓园,我就是从那里回来被缠上的。”
“那就行,走吧,现在就去群山墓园。”
“……可能这鬼在上面躺了一下。”江晏撇过头,提了个荒唐的说法,也不管这道士信不信,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昨晚被一只鬼给操了吧。
“嗯?他对你怎么了?”
梁先生低头看着这满地的黄色纸条,显然也是被吓到了,但他很快调整好,蹲下身悉数将它们捡了起来。
梁先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听到江晏的疑问后转过身,理所当然道:
月升日落,华灯初上。
这里不能再多待了。
江晏看着这并非寻常的一幕,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心底的不安愈发严重。
得到专业人士的一番安慰后,江晏紧绷着的弦才落了下来,他看着眼前散落的雨水,咽了口气,说道:“那麻烦您,晚上见。”
他被鬼缠上了。
挂断电话后,江晏无力的倚靠在一旁,缓过来后,他叫了辆出租车,开往自己上班的地方。
但一路上他都魂不守舍,抑制不住去想这件事,以至于下车时都忘了给钱,被司机叫住后,才一边道歉一边掏钱。
少年眉心微拢,黯淡无光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从他下垂的嘴角中,隐约能感受到一些不悦和难过。
好在那道士没有过多纠结这奇怪的一点,他手里捏着一沓符纸,每走过房间一个角落就贴一张,最终走到书桌上的全家福时,手刚伸出去还没来得及贴上,忽然一阵诡异的风卷了进来,愣生生把原先贴的全给吹落在地。
江晏停站在门口,惴惴不安地注视着道士的一举一动,那人走到床前,从袖口里翻出一张崭新的符纸,将其贴在床头。
在难以察觉的暗处,一道身影凭空出现。
也许是这个可怕的消息来的太突然,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后,才询问道:“您是说,您看到鬼了?”
江晏领着那黄袍道士再一次进了屋内,大门刚被打开,一阵凉风径直吹过来,携带着一些草灰,扑在二人的脸上。
听到令人安心的声音后,江晏才稍微放松了下来,他努力沉住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慌张,“梁先生,我家里真的闹鬼了,在昨晚,我看到他了!”
在一整天痛苦的洗礼后,夜幕才悄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