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叶季萌实在是太出名了。
余南这才钻进车厢，坐在叶季萌旁边。
余南照常的思维发散，他按摄影的要求微微偏脸将视线落在谷总监身上。他不太明白谷总监靠什么赚钱，请那么多模特拍那么多照，却见不到一本实体杂志。
余南不明所以。
但这些余南都不知道，他家没有网线，手机还是因为要加班级群和联系工作才买的便宜货，打开微信都卡卡的，又舍不得办什么流量套餐，他几乎不上网，一天二十四小时被生活和兼职塞满，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没有可供打发的时间看这些八卦。
偏偏他还长得好看，花边新闻多得可以撑起一本八卦书刊。
余南那赌鬼爹一个星期不见踪影，他就知道要遭。
“要是真能攀上，那就不是金主，是老公了。”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二人面前，余南认不出是什么牌子什么型号。车门甚至不用叶季萌自己动手，就自动像翅膀那样升起来了。
但缘分这种东西就是很奇妙。
然后叶季萌忍无可忍，直接出柜，就变成了每三天就有一个他的“前男友”直播带货。
真好看。
回家后余南其实一直很忐忑，叶季萌提前离场，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搞砸了。
“先送他回去。”叶季萌对司机说。
换妆的时候，发型师和化妆师闲谈起来。
他也不敢主动联系谷总监。
那群人照常用他的长相说话，猥琐地笑，“要不你去当鸭还债吧，长成这样，一定来钱快。”
但他极力保持镇定，家里的男子汉只有他了。在这群人环视家里一周没有发现丝毫值钱的东西，已经准备要开始打砸逼他交出钱时，余南开口：“我会尽快凑出钱给你们。”
这群人是他的债主。
那天他终于从窗子看到一辆面包车在附近停了很久，是紧张的同时又松了口气，这群讨债的定时炸弹总算来了。
每三天，就有一个他的“前女友”炒作上了同城热搜。
他以最南边的超市打折为理由送走了妈妈和妹妹，来回至少要三个小时，他觉得足够他处理好了。
车窗外路灯明明灭灭，叶季萌闭目休息，余南一直静静看着他。
余南报上地址。
谷总监身后，等待拍摄的另一位模特，正靠在他男朋友怀里浓情蜜意。
“你们在做什么？”
坐在摄像头前，谷总监看中的就是余南这股淡漠的劲儿，所以不用他刻意摆什么表情，闪光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在他又一次想要以沉默敷衍过去时，门口不合时宜地响起一声让人耳熟的“啧”。
真想再见一见啊。
然后余南等着，那群穿着黑色紧身速干衣、一身腱子肉的人在楼下抽够烟，用足尖碾了碾烟蒂，气势汹汹地走进单元门，上到四层，一脚就将老式弹子门锁给踹开了。
甚至因为凳子太矮，他都没办法舒适地跷二郎腿，只能用一种非常乖的姿势坐着。
叶季萌拍了拍坐垫，不耐烦道：“上来。”
他也懒得多想，谷总监不拖欠他工资就好。
他动作僵硬，但脸实在好看，摄影师都很喜欢怼他脸拍。
“他这次的金主还挺年轻。”
余南摇了摇头。
这样高档的车，再也不可能出现在这老破小脏乱差的筒子楼了吧。
可他都不知道这位叶少的名字。
叶季萌半边身子已经进去了，却啧了一声。
余南脸色一白，但他什么都不能说……
“上来。”
他从车上下来，站在单元门口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转角。
好在放国庆假了，他有时间留在家里守着妈妈和妹妹。
大财阀家的幺子，不像他需要继承家业的长姐那样端庄严肃，只要不违法乱纪，几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盘算着工作室发工资的时间，好给他们一个确切的时间。
叶季萌绕过这群大汉走进屋子里，环视一圈，却没找到能坐的沙发。
正常上了两天学，谷总监又给他发了约拍，余南松了口气，看来一切都还好。
余南给他搬了一张板凳，他坐下去，个子一沉，人马上小了一圈。
纵使经历过很多次，但余南还是会害怕。
他冷笑一声，“你是真不知道我是谁就敢来？”
余南还有些没接触过网络的天真，不知道什么是流量变现，也不知道那些社交网站上他的照片，虚假的镜头里，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事能难倒他一样。
其实余南只要稍微会上网打发时间，他就能知道叶季萌是谁。
余南突然想起叶季萌，头发软软的，长得也很乖，眼神却那么凌厉。
萍水相逢，恐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