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又一次想要以沉默敷衍过去时,门口不合时宜地响起一声让人耳熟的“啧”。
萍水相逢,恐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吧。
“要是真能攀上,那就不是金主,是老公了。”
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事能难倒他一样。
每三天,就有一个他的“前女友”炒作上了同城热搜。
他从车上下来,站在单元门口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转角。
这样高档的车,再也不可能出现在这老破小脏乱差的筒子楼了吧。
叶季萌绕过这群大汉走进屋子里,环视一圈,却没找到能坐的沙发。
真想再见一见啊。
叶季萌拍了拍坐垫,不耐烦道:“上来。”
他以最南边的超市打折为理由送走了妈妈和妹妹,来回至少要三个小时,他觉得足够他处理好了。
毕竟叶季萌实在是太出名了。
他也不敢主动联系谷总监。
“先送他回去。”叶季萌对司机说。
余南照常的思维发散,他按摄影的要求微微偏脸将视线落在谷总监身上。他不太明白谷总监靠什么赚钱,请那么多模特拍那么多照,却见不到一本实体杂志。
但缘分这种东西就是很奇妙。
坐在摄像头前,谷总监看中的就是余南这股淡漠的劲儿,所以不用他刻意摆什么表情,闪光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他这次的金主还挺年轻。”
余南报上地址。
纵使经历过很多次,但余南还是会害怕。
但这些余南都不知道,他家没有网线,手机还是因为要加班级群和联系工作才买的便宜货,打开微信都卡卡的,又舍不得办什么流量套餐,他几乎不上网,一天二十四小时被生活和兼职塞满,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没有可供打发的时间看这些八卦。
余南脸色一白,但他什么都不能说……
其实余南只要稍微会上网打发时间,他就能知道叶季萌是谁。
余南那赌鬼爹一个星期不见踪影,他就知道要遭。
大财阀家的幺子,不像他需要继承家业的长姐那样端庄严肃,只要不违法乱纪,几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他动作僵硬,但脸实在好看,摄影师都很喜欢怼他脸拍。
回家后余南其实一直很忐忑,叶季萌提前离场,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搞砸了。
“你们在做什么?”
偏偏他还长得好看,花边新闻多得可以撑起一本八卦书刊。
叶季萌半边身子已经进去了,却啧了一声。
换妆的时候,发型师和化妆师闲谈起来。
甚至因为凳子太矮,他都没办法舒适地跷二郎腿,只能用一种非常乖的姿势坐着。
余南给他搬了一张板凳,他坐下去,个子一沉,人马上小了一圈。
余南还有些没接触过网络的天真,不知道什么是流量变现,也不知道那些社交网站上他的照片,虚假的镜头里,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二人面前,余南认不出是什么牌子什么型号。车门甚至不用叶季萌自己动手,就自动像翅膀那样升起来了。
车窗外路灯明明灭灭,叶季萌闭目休息,余南一直静静看着他。
他冷笑一声,“你是真不知道我是谁就敢来?”
正常上了两天学,谷总监又给他发了约拍,余南松了口气,看来一切都还好。
但他极力保持镇定,家里的男子汉只有他了。在这群人环视家里一周没有发现丝毫值钱的东西,已经准备要开始打砸逼他交出钱时,余南开口:“我会尽快凑出钱给你们。”
那群人照常用他的长相说话,猥琐地笑,“要不你去当鸭还债吧,长成这样,一定来钱快。”
余南不明所以。
好在放国庆假了,他有时间留在家里守着妈妈和妹妹。
余南突然想起叶季萌,头发软软的,长得也很乖,眼神却那么凌厉。
他盘算着工作室发工资的时间,好给他们一个确切的时间。
然后叶季萌忍无可忍,直接出柜,就变成了每三天就有一个他的“前男友”直播带货。
然后余南等着,那群穿着黑色紧身速干衣、一身腱子肉的人在楼下抽够烟,用足尖碾了碾烟蒂,气势汹汹地走进单元门,上到四层,一脚就将老式弹子门锁给踹开了。
这群人是他的债主。
余南摇了摇头。
余南这才钻进车厢,坐在叶季萌旁边。
“上来。”
谷总监身后,等待拍摄的另一位模特,正靠在他男朋友怀里浓情蜜意。
那天他终于从窗子看到一辆面包车在附近停了很久,是紧张的同时又松了口气,这群讨债的定时炸弹总算来了。
真好看。
可他都不知道这位叶少的名字。
他也懒得多想,谷总监不拖欠他工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