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放弃，所以只好等待。他也在赌，赌温铭书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赌那些感情足不足够温铭书迈出最重要的一步。
这样的说法实在让人难以拒绝，身体接触的地方体温升腾，温铭书觉得自己变得愈发滚烫，理智逃离，狼狈地陷入他的掌控。
简直像在哄小朋友，不过温铭书很受用。
“你问。”沈卓的心情很好。
晾衣架掰成直的，打在背上，手臂上，很疼，一开始他还会哭，后来知道哭也没有用，就只好忍着。
温铭书是被疼醒的，见他眼睛湿润地醒来，正给他额头上药的沈卓急忙暂停了动作，“我已经尽量轻点了。”
他算是赌对了吧。
可惜他们名义上还是自己的老丈人。
要是知道温铭书就连考第二名都会挨揍，他宁愿少考几分。
“只是这样？就算是你爸妈也不能这么打你。”沈卓心头一阵火起，冷哼道：“要是别人我肯定帮你打回去。”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杯子砸在他的额头，然后掉落在地，碎裂开来。
那些伤怎么可能是做出来的。
“小予要是还活着，有你这个逆子什么事！”
“但是在那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
“昨天，我和我爸妈吵架了。后来他们动了手。”温铭书含糊其辞，想尽量说得轻松一点，“就只是这样。”
“没事，反正你现在喜欢我就好了。”沈卓很会自我开解，无论过程如何，只要结果是好的，艰苦的过程可以忽略，他飞快在温铭书脸上亲了一口:“我煮了粥，还有鸡蛋。起来吃早饭吧。”
温予，又是温予，明明是他从来没见过面的哥哥，在他至今的生命里却像是噩梦一样始终纠缠着他。
沈卓一边给他涂药，一边絮絮叨叨：“真不懂你这么乖的小孩，有什么好动手的。”
这个回答应该没错吧。
温铭书还在床上找裤子穿，闻言抬头看他：“什么问题？”
差点忘记昨天出门前被打了，温铭书掀开头发摸了摸额头，受伤的地方果然肿了好大一块，他轻嘶一声，沈卓抓住他的手，柔声道：“别按。我给你抹点红花油，过几天就好了。”
“我想看着你，不可以吗？”
“你不是真的想和我分手吧。”
“那就好。”怀里的人嘟囔着，像是终于放下心来，很快沉沉睡去。
温铭书一惊，下意识就要撒谎说是自己昨天摔的，沈卓却预判到了似的，神色严肃道：“别说谎，你身上也有伤，我可不觉得我昨天有那么用力。”
沈卓这下沉默了，他涂完药，把药瓶放回柜子里，“怪不得那时候总感觉你不太喜欢我。”
“因为我总是考不了第一名。”温铭书微微叹气，很荒谬的理由，然而这是事实。
他突然靠近过来，温铭书下意识后退，一下子又躺倒在床上。
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无处可去。他的人生一直都在为了实现父母的目标努力着，可是好像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永远得不到他们的认可。
温铭书眼皮开始打架，但是在睡着前他还有事一定要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不会去相亲的，你们想有后代还不如想办法再生一个，反正我在你们眼里不也是个废物！”
本来也没想那么过分的，但就是突然就爆发了。二十几年积攒的负面情绪，一旦决堤便一发不可收拾。
“谁干的？”
沈卓点头，轻声道：“你知道吗，走了九十九步的人，有时候也想等对方走最后一步。”
“恋人啊……”
“也没有不喜欢你。”想起来高中时的自己，温铭书只觉得有些好笑，“虽然一开始有点。”
着唇，面容逐渐染上一层绯色，小声道：“你把灯关了吧。”
那时候怕挨打，可确实也是怎么努力都考不过沈卓，所以有时候会无厘头地生他的气。温铭书当然知道这一点道理都没有，但是他也只有不理沈卓这点能够撒气，总之也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
你哥哥能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做不到，一定是因为你不够努力，在学校贪玩欺骗我们。
温铭书每次都跟他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次数多了沈卓就不相信了，还因为怀疑有人背地里欺负他偷偷跟踪过，当然最终一无所获。
活着的人哪里比得上死去的，永远留在记忆里的人。更何况他的哥哥温予，的确是个处处比他优秀的孩子。
不过当时的情况还是挺恐怖的，他说他喜欢男人的时候，温宜川的那一脚登时就踹在他肚子上了。
“他已经死了，死了你们知道吗？有本事你们让他活过来啊，在这里折磨我有什么用？”
“高中时你身上的伤，也是他们干的吧。”
重新洗了一次澡，硝烟散尽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身体又疲累，真是庆幸明天是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