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沙发上揉自己的腿,想自己还没到四十岁,就已经一堆毛病了,希望谢还真这个便宜儿子最好能孝顺点。
早上雨已经停了,气温骤降,谢还真八点没到就自己爬起来去洗漱了,还要带着一水蹭还躺在床上的李陵。
“爸爸,要扫墓,起床!”
李陵扒拉开这个小东西,被子一卷,继续睡了:“中午再去,人少。”
“好吧。”谢还真爬下床,决定自己去,他觉得自己认识路。
但是很显然,路不认识他,不过他很镇定,他的手表还有电,兜里还有现金,而且他有点饿了。
但是很遗憾,他的现金不够,他骗服务员说他的爸爸晚点来,结果一直没来,现在他饭吃了手表没电了钱也不够。
“怎么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过来。
“柯总,这个小朋友大人没来。”话没说完,柯寅川已经知道大概,他低头看着安静坐在椅子上的小孩,身上衣服没有牌子,不过用料剪裁都很考究。
“记我账上,你去忙吧。”他对小孩没什么感觉,不过贺程喜欢,他不介意日行一善。
贺程到餐厅的时候看到柯寅川正在跟一个小朋友玩五子棋,他走过去看了两分钟,笑着说:“这样下要下到什么时候。”
柯寅川已经让了五次棋了。
“叔叔好。”谢还真抬头问好。
“这就是你说的小孩?”贺程在柯寅川身边坐下。
“对。”柯寅川放下旗子,“我赢了,所以你爸爸电话多少?”
李陵陷在梦里,那个他动弹不得的梦里,那个巨大的黑色机器把他下半身吞噬,他感知不到任何疼痛,心脏的感觉已经盖过一切。
这么快的时间,不可能是几大议员共同讨论出来的结果,那就只能是谢骋,是他按了屏蔽器的启动按钮,只有他有权限。
李陵并非没有办法逃脱,但他想要赌一把,他无视系统不断发出的警告。
“按照计划,积分一分不留,全部兑换。”
“你疯了,你会死的。”
“那就试试我死不死,我死了我的遗产归你,我没死那你就要答应我说的那件事。”
回答他的是沉默,但是李陵知道,系统同意了。
结果是,他赌赢了,却也赌输了。
他没有死,而系统,也没了。
他无数次在这样的噩梦中醒来,然后看到谢骋的脸,那张让他作呕的虚伪的脸。
他知道,是梦中梦,于是他闭上眼,等待。
一道铃声打断他的梦,他大喘着惊醒。
“什么?”
李陵气得差点骂脏,他在电话里谢过男人,匆忙洗漱后就赶去了餐厅。
谢还真缩在贺程背后,不敢出来,他的爸爸真的会把他屁股打开花的,他觉得自己也不是非要李陵当爸爸不可,这个贺叔叔就很好,人温柔长得又好看而且他看起来很喜欢自己。
反正他是捡来的,他见过领养证的。
“谢——还——真——!”几乎是切齿的声音了,谢还真打了个哆嗦。
贺程蹲下身笑着把谢还真哄了过去。
李陵谢过俩人后,把账结了,结果前台告知早已结账,他想了想,又走回去:“贺先生,恕我冒昧,我看出来你的身体很不好,如果你需要,我或许有办法,这是我的名片。”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一路沉默到墓园。
谢还真手紧紧地抓着李陵的两根手指,他觉得李陵可能要把他丢掉,他一定做得出来这种事。
“不要怕。”李陵垂眸看谢还真,这个他从谢骋手里抢过来的小孩,“真真,你不是一直问你妈妈是谁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爸爸是谁。”
“谢……什么?”谢还真不认识墓碑上那个字,太复杂了。
“谢骋,你真正的爸爸,不过他死了。”
等谢还真真的理解死亡这个词的意思时,已经十七岁。
身体一直不大好但是还算健康的李陵,身体状况突然直转而下,一场感冒几乎把他的生命力消耗殆尽,半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起不来床。
他是一个合格的养父,给了他富足自由的生活,即使他十五岁叛逆期不要读书,说要去流浪。父子俩大吵一架,第二天李陵开着越野车,搭着一车装备,让他上车。
他们花了一个月时间,从上海到西藏,然后再回来。
谢还真第一次了解这个父亲,他几乎没有不会的,他会藏语,会修车,在车抛锚的时候熟悉的换零部件。
李陵甚至敏锐地察觉了一次抢劫,他冷静又疯狂地对着躺在路中央的人冲过去,没有踩刹车,而那个人在最后关头果然滚出了车门范围。
然后,枪声响起。
谢还真脸白得不像样,李陵哈哈大笑:“怕什么,改装过,防弹的。”
他哪里是怕子弹,他是怕他杀人,李陵什么都不怕,他早就知道的。
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