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着几个字,字迹又歪又斜。
“姊姊对不起。”
笨蛋,道什麽歉,他又没做错什麽。
她拿起放在餐桌上的笔,在那句话底下写了几个字,然後走到床边,垂眸看着萧旭睡着的脸,热得像一颗红苹果。
白羚轻轻一笑,把便条纸贴在床头。
屋内转动的风扇声,窗外清脆的鸟鸣,床上微弱的鼾声。
便条纸黏x不强,被风吹得飘落在萧旭的枕边。
“姊姊对不起。”
底下多了句回覆,同样颜se的笔,不同笔迹。
“谢谢你,有你真好。”
平顺的日子像走在沉睡的狮子身上,稍不留神,就惊醒了危险。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白羚一如既往地收拾着刚用过的餐盘,水流声刷刷地响,让她险些没听见门外的敲门声。
她关掉水龙头,等了一会儿,那敲在木板上沉重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可闻。
萧暮陪萧旭去後山边画画,此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白羚把手擦拭乾净,敲门声不屈不挠,隔个几秒就连响三声。她默默地拿起门边挂着的雨伞,屏气凝神,把门打开一个缝。
预料之中的暴力并未发生,外头没有一点动静,白羚才把门彻底打开。
许久未见的父亲,和两年前记忆中的样子已有些不同,他打扮得朴素低调,全身上下没有一件衣物是她在家里见过的。鸭舌帽、黑se口罩,即便只露出一双眼睛,白羚仍然认得出来。
奇怪的是,她之所以感觉有异,是因为b起家里出事後,那个每天闭门不出、酗酒暴怒的男人,她更记得父亲总是穿西装上班,光鲜亮丽的样子。
像屹立不摇的大树,沉稳,坚定,意气风发。
最後待在家的那段时日,白羚几乎没和父亲说到什麽话,此刻人就这麽站在她面前,她仔细地瞧着父亲沧桑的眼尾,多了好多皱纹,他老得好快,刺得白羚心脏紧缩着疼。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对这个人有任何怜悯。
「你来这里做什麽?」白羚的声音很冷,尽管内心翻云覆雨。
她不知道自己更害怕父亲过得不好,还是更害怕父亲会夺走她现在的生活。
父亲盯了她片刻,正yu开口,却听到背後有脚步声靠近,他随即转过身,和正好回来的萧暮对上视线。
萧暮愣了下,对上白羚的视线,几秒过去才反应过来,他拿不准对方的来意,只隐约有gu不好的预感。
他想缓解尴尬的气氛,主动礼貌x向白羚的父亲打个招呼,并请他们进去家里。
「家里面有点乱,伯父……」
「咚」的一声,白易盛突然跪了下来。
萧暮立刻回身,眼睛倏地睁大,「你…」
白易盛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却强y,沉声说:「请你把nv儿还给我。」
电风扇在一旁运转着,沙沙作响,映着此时屋内的沉默。
萧暮瞟了白羚一眼,见她面无表情地盯着父亲,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伯父,」萧暮只得乾巴巴地应对,「我想您误会了,我和您的nv儿…」
「误会?」白易盛冷笑了声,「我找了nv儿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心想她不是这样不回家的孩子,想过各种可能x,唯独没想到她会跟人走。」
白易盛的眼神带着锋利,看过去能把人刺伤,他径直看进萧暮眼里,虽然人还跪着,态度却无抱歉之意,说:「我nv儿今年才十五岁,你这样算不算是诱拐未成年?」
白羚忍不了这话,身子一动,被萧暮y生生挡了回去。
萧暮倒是不气恼,只轻轻叹了口气,平静地对白易盛说:「听听您nv儿的想法吧。」
***
今天天气很好,抬头仰望天空,一片云也没有。
萧旭坐在草皮上,抱着画板发呆。
还未上完se的画,已然看得出来是个nv子的轮廓。清冷的面孔,淡笑的唇角,眼睛是温暖的褐se。
萧暮回去拿用完的颜料,已经去了好久。萧旭百无聊赖地玩起了自己的鞋带,将绑好的蝴蝶结拆开,又重新系上。
天se已晚,将落的夕yan把天空染得橘红,像是一片画布。
时候不早了,再晚一些周围会变得更暗,也没办法画画。萧旭收拾好颜料盘和画具,把它们一一装进袋子里,准备回家去。
家里旁边的巷子内传来白羚说话的声音,似乎还有陌生的嗓音,萧旭原本轻快的步伐慢下来,停在转角处,不再往前。
他想探头,又怕被看见,心里没来由升起一gu焦燥的感觉。
「白羚,」白易盛的父亲声音很沉,像心口压着颗石头,「是我们对不起你。」
风拂过身侧,白羚的衣角被吹得掀起了一角,又轻轻被抚平。
她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瞧着跪在地上,毫无尊严的男人,神se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