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天启挑眉不语,装着翻了几页书,才道:“我只实话实说。”
他于裴天启、于整个刘府都是过客,一晃即逝,连存在的痕迹都不会有。
“哦?”
“那晚,我们无事发生。我与他……我们都喝醉了……”
刘安刚想说,去年新做的冬衣都还在,且是母亲你一手一线亲手缝制,便是冻僵在这数九寒天,也能将心焐热了。
刘安眼中只剩茫然,脸色更加苍白,他捏紧了拳,似对这个词相当陌生。
“情?”刘亚干笑两声,似听到了笑话般,“早说了,我与他顶多只见一面,恐怕唯一那次也未完全看清,他只道我于他有救命之恩,却不问我到底愿不愿意。这份情如若这般沉重,我宁可不要!”
“这两味药效见温,专治腹胀憋气,祛湿除热,但同是白术,为何一个立时见效,一个却偏偏得等五日后方可好转?原是跟这药材炮制有关。”
“大抵……是因为情吧……”
刘安激动之余,朝裴天启作了个揖。
虽非正式宴请,但让刘雅出席,已表明了她的身份。
“大哥,你喜欢他。”
刘安眼中闪过茫然、震惊,归于佯装的平静,“雅儿,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两厢沉默,各忙各的。刘安却犯嘀咕:裴天启能耐得下性子,在他房里坐几个时辰,倒是罕见。
饭毕,刘雅找刘安。小妮子左顾右瞧,把刘安瞧了个遍。刘安不明所以,笑问她:“想是我脸上涂了墨?”
几日后,裴天启差人送来几顶皮裘毛毡,并一封请帖。原是这几日有大羌友邦来访,他设了宴席款待,盼刘雅随席。
“大哥,你们只喝了茶。”
“你喜欢裴天启,大哥。”
裴天启随口接上:“通州地处边界,木林丛生、迷障更迭,阴冷少阳;达州空旷稀朗、干冷向阳,是个好地方。”
三两句话,刘雅已是眼眶湿润。刘安知道,她是真不愿。可知晓又如何?他作为兄长,什么都做不了。他无法左右刘瑞德的决定,更无法说服裴天启。
“韩涛想为我出头,裴天启不愿理他,韩涛便质问他动机不纯,裴天启便用三媒六聘来压他,韩涛气坏了,便出了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雅儿休得胡说。”
“对,茶,只有茶。他只是累了,我也……我们只是睡了一觉,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刘安脑中灵光一闪,似想到了什么,赶忙去找舆图,完后眼神一亮,大呼一声:“找到了!”
“莫紧张,大哥。那事虽是二妹不对,但也只有你知我知,就连那裴天启……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知晓,不过依眼下看,那晚之事,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刘安被妹妹看穿了心思,不知作何反应。刘雅倒是没揪着不放,眼下她一门心思只扑在如何摆脱这桩婚事上。
叨一堆,已是将话挑明。见裴天启未有动作,便又去忙自个儿的。
裴天启也不知想的什么,再抬头时就见刘安垂眼认真的模样,就这般来了兴致。她找了处矮榻,顺手抽了本医书,开始装模作样。
“大哥,你与他关系非同一般,那晚发生之事我断不会与他人说,你就帮帮我,让裴天启取消这门婚事。”
“通州白术、黄芪为何不如达州的见效?”
刘雅被他逗乐了,笑嘻嘻道挽住他手:“大哥,你与我说,你倒是用了什么法子让那裴天启乖乖闭嘴的?他白日可是要将韩涛吃了。”
“大哥,我是不是做错了?可我真不愿就这么莫名其妙嫁了。你说裴天启为何就这般执着?”
“动手?”
“你身子薄,这东西好,怕是整个大梁都找不出几件。”
刘安笑笑,未再说话。
徐氏瞅着那几件大毡甚是欢喜,刘安去请安,徐氏便拉着他依着身量替他挑了一件。
刘雅意外裴天启未托付实情,略显苦恼道:“原是我不好,对韩涛说了那些话。他性子急,得知我不愿嫁裴天启,便想是我受了委屈。今日裴天启来,两人狭路相逢。虽说裴天启也没好脸色,但韩涛动手在先,确是错了。”
刘安一顿,笑容变得苦涩,“若无情,怎会一意执着,决定下这门婚事呢?”
裴天启觉得好笑,遂顺着他的话问:“找到什么了?”
刘安还未寻出答案,正是入迷之时,手中忙碌,嘴里碎碎念着“通州、达州”之类的字眼。
这些东西虽好,心
“通州多雨少阳,药农在炮制这两味药时多用阴干,药性便随着湿度慢慢封存;而达州多阳少雨,适合晒制,药材中的药性便是一气呵成。若非突然提醒,怕是想破脑袋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真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多谢!”
“……什么?”
就连两人唯一的那晚,他都无法诉说。
说到此处,刘安笑容收敛,反问她:“到底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