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颂嘟了嘟嘴,说:“她啊,好着呢!后日便会到了。”
刘安望了眼窗外,天色已暗。今日是立春,家家户户都忙着祭祀、团聚。自己也该早些
刘安怜爱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慰说:“都是这样过来的,父亲虽严厉了些,但都是为了磨练你,要你好的,你可别怨他。等你能独当一面了,他大概才会放心放手罢。”
刘颂点点头,看着刘安的脸,忽又正色道:“哥哥,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虽然老头子说你身体不好,不能让你过于操劳,才会将家主的位子传给我。但我总觉得很对不住你,明明你是长子,这个位子原本就该是你的才对。”
刘安望着比自己还高了的刘颂,放弃了要摸他头的想法,点了点头说:“一切都好。三弟怎么样?刚接手家族事务,可还习惯?”
“我听母亲说哥哥回来了,不要说马不停蹄,便是跑着也要回来的。哥哥这几年过地可还好?”
徐安也跟着笑,笑意却未达眉眼。但短暂的挣扎在无意中瞥到母亲耳侧的一缕银发时,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垂下头,扯了下嘴角。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满面柔和。
假意问了弟妹的去向,寻了个借口离开。徐安在后院寻了块石头坐下,愣愣望着不远处的竹林出神。
说罢,像是已经看到眼前含饴弄孙的天伦画面,徐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何况班仲生知他身子不适,也不会派重活累活给他,他一个人,也着实闲得慌。
“这样就好了。你记住,大哥从来没有怪过你,也没有怪过父亲、母亲,大哥没有怪过任何人。”
“你也二十有二啦,也该是到了娶亲的年纪。我和你父亲商议好了,就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若没意见,我便托了媒婆寻家合适的姑娘,也早早办了这门亲事罢。我和你父亲都老了,也想着要抱孙子了。往后你也不走了,就好好在这定下来。”
刘安红了眼眶,他虽到家已有多日,但弟妹出外帮忙家事,凑巧没能遇上。今日还是两年来两兄弟的首次团聚,不可谓不激动。
原以为今日也会是嘱咐他按时吃药,注意休息之类,却不想是另一个令他有些意外的话题。
徐氏高兴极了,便又拉着问他钟意什么样的姑娘。徐安尬笑着,脑中闪过的却是今日那青年的冷峻面容。他垂下眼睑,觉得胸口闷闷的。
刘安送走了班仲生,又回到案前。和顺堂虽是家小医馆,但坐镇医师班仲生在城内也算小有名气,因而求医者并不在少数。虽是有打杂小役,但之前出过几次差错,刘安不放心,怕再出岔子,便养成了凡事亲力亲为的习惯。
刘府次子刘颂大笑着拥住刘安,激动地喊了声:“大哥!”
耳,字字进心。
两日后酉时,和顺堂内。刘安正在整理这日攒下的药方,班仲生从里屋出来,将手中的一包药材递给他,道:“赶紧回去罢,今日立春正日,家里等着呢。这是为师新得的药方,你泡了水入浴,早晚各一次,坚持一个月。看看可会有起色?”
刘颂挠了挠后颈,有些不好意思。“我才不忍心让大哥受苦!”
刘雅和刘颂是一队孪生姐弟,两人平时就是打打闹闹的关系,所以刘颂以这样的语气谈论自家姐姐,他也没觉得多惊讶,只道他们二人又吵了架闹别扭,却不知后续的事会如此出人意料。
刘安接了药,道:“劳烦师父费心,只是以后这费时费心的事还是让徒儿去做,您在一边提点就是。夜深了,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我这马上就好。”
“对了,小雅何时回来?听说她随了师行走江湖,近来可还好?”
“一切都听您和父亲的意思。”
刘安一顿,温柔地笑骂了一句:“傻瓜。你说了很多次对不起了,再听的话,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每月一封的书信上可都明明白白写着呢,大哥怎么会怪你。父亲其实是找我商量过的,但大哥担不起这个重任,所以才会劳烦你。你现在也看到了罢,这个位子所要付出的努力和艰辛,如果当初是你大哥抗下了这个担子,你可会忍心?”
提起这,刘颂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哎!大哥你就别挖苦我了,这劳什子的家主位置谁要谁拿去,我才不稀罕呢!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还讨不得一点好处,被母亲唠叨,还得时刻看老头子脸色,真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这么惩罚我!”
“长高了!也长俊了!”刘安抚着刘颂的脸,将他鬓角的乱发拢入耳后。
“三弟!”
“您就放心去,替我向诸位伯父问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随后是一串爽朗的笑声。他回过身,看到一名白衣少年正抱了一把剑对着他笑。
刘颂点点头,又紧紧抱住刘安,埋在他的颈侧嗅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班仲生点了点头,“那为师就先走一步,不瞒你说,几位老友可正等着呢。”班仲生一生逍遥,无妻无子,倒是结交了一帮酒友。闲暇之时,就好邀友畅谈,把酒言欢,也算老来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