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脸色不太好看,“都说了公司的事我可以去处理,他这两年心脏不好不能劳累。”
前段时间他出了趟差,也是徒劳无获,他疲惫地合上眼,心里也有了一些说不出的迷茫。
但时间长了,内心的空虚就愈发让他厌烦。
小猫扬起了爪子,抓的身边人和自己都满身伤痕,说不清谁输了又是谁赢了。
意,却总要触碰他的底线,看裴应惊慌失措后的愤怒和仇恨,几乎是秦洲那一段时间最快意的事情。
现在的裴应见到他就像耗子见了猫,那故作冷静实则每一步都在计划着逃跑的神情,哪里会是梦里那个无恶不作的坏孩子?
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刚从机场出来,鼻梁上架着幅宽大的墨镜,露出白净的下半张脸,薄唇微抿,细微观察之下,能看出此时那个青年不太明媚的情绪。
得不到最真实的,独享一个“假货”又有什么意义?
秦洲觉得可笑,他怎么可能打裴应呢?
他买了杯咖啡,一边喝着一边慢吞吞地走着,手里的行李箱推一会停一会,短短一段路硬生生让他走出百里远的架势。
秦洲想不明白,他一开始确实很享受催眠后裴应对他的依赖,像是在看一个听话的玩具娃娃。
生怕一出门就会被不知从哪儿出现的人绑走,等着自己的还是上一世那个阴冷昏暗的地下室。
但是在这期间,事情却突然有了变化。
裴应一直以为不和秦洲碰面不和他产生任何纠葛,任务值就不会上涨。
秦洲看着,末了,笑了下。
司机平叔苦笑,“裴总不去啊,裴总说今天还约了几个生意人谈事,医院的事以后再说。”
这种情况下,坏孩子就得接受惩罚,不是么?
不知何时,总是和他吵架的裴应突然开始沉默,不再找他麻烦甚至还躲着他,他惊异地在裴应的眼睛里看到了害怕。
裴应以为重来一世,他就可以帮父亲避开上辈子公司所面临的经济危机,没想到现实却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暗地里沉默无声的操纵着,裴家公司的经营状况还是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退。
这两年他匆忙从学校毕业,想要回公司给父亲帮忙,但自己人脉根基太过薄弱,勉强处理公司事宜也只是把自己忙的焦头烂额,并不能真正帮助公司转危为安。
他刚出机场就看到了裴父的司机,刚落下的眉头又微微隆起。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秦洲离开的这三年,任务值仍旧缓慢增长,直至如今,任务值卡在96%这个异常危险的红线,让他每次看到这醒目的进度条,都惶恐的不敢出门。
没有愤怒,只是单纯的惧怕。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催眠裴应,只是冷眼看着清醒时的裴应对自己百般刁难,心里有一个念头悄然划过——养不熟的不如现在就丢掉。
他能在裴应脸上看到不同于别人的情绪,愤怒、仇恨、和恐慌。
他还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秦洲的手笔,如果秦洲不讲信用,仍旧对裴家出手了,他又能怎么办呢?
少年时的那点微妙的情谊早就在无尽的相互折磨中逐渐殆尽,现在的他,只是需要一个韬光养晦的地方。
秦洲曾问过自己,他费尽心机,像个痴迷饥渴的罪犯般将裴应拢在掌心,一边激怒裴应一边又催眠他,喋喋不休地问他为什么讨厌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种情绪,晦涩阴暗又扭曲,像是暗地里不断滋生的病毒,很快就侵蚀着秦洲的五脏六腑,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能回头。
14玩笑
其实在那之前,秦洲曾做过一个梦,梦里的裴应真是个坏孩子,肉体的欺凌已经不够他解气,居然还在事业上处处针对秦洲,秦洲事业刚起步,不慎着了道差点连命都搭进去。
但梦里的他好似格外无情,不管裴应怎么求饶都没放过他,后来……
那些狐朋狗友都不能再占据裴应的心神,裴应满脑子只有怎么防备他、报复他。
如果真有一种把裴应关起来的理由,那一定是因为裴应不听话,平白无故招惹他又不搭理他。
裴应终于怕了,哭的很惨。
如果说他有一天真的会把裴应关起来折磨他,那一定是另一种情况。
“平叔,你怎么来了?”他快步走过去,“今天不是送我爸去医院么?”
裴应嗯了一声没说话,眉头紧锁。
秦洲看着手边属下辛苦整理出来的情报网,漫不经心地翻了翻,在众多杂乱的消息中找到自己想要的。
“谁都劝不动。”平叔叹了一声,但很快就笑起来,“还好少爷你回来了,有你在,裴总也能轻松些。”
他也没再对裴应留手,把他关了起来,把在自己身上遭受的痛楚通通还给了他。
后来怎么了他没看到,直到醒来他都记得在昏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裴应那张削瘦的脸和默默流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