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虞听闻沈笑语叫人进船,将手里的棋子,插在了山丘上。“先包围这个山头。”画着山水图的屏风隔离着两个空间。邱窈进屋,被罗千户领到了沈笑语的跟前。“见过夫人。”邱窈凑到沈笑语的跟前时,沈笑语正坐在屏风一侧,随手拿起一本书。明明外面讨论军事的声音不小,但沈笑语却丝毫不为所动,翻看着一本写着书生与官家姑娘的话本子。这话本子原先是谢虞随意堆在这一侧的。稀奇百怪的书有很多,沈笑语唯独拿了这一本。也并非纯巧合,邱河与她的妻子,便是这般组合。邱河是寒门读书人,而邱夫人则是玉城王母亲家侄女。邱窈见到这般场景,脚步一顿,见到沈笑语不抬头搭理她,她便跪在沈笑语跟前。“还请夫人留我在大人身边。”沈笑语:“船只上挂着的番号可看见了?”谢虞也是个直接干脆的,得了殿下默许,直接挂着个沈家军的旗帜。如今邱窈再装作不知情,便假的很。邱窈跪地,还是不承认。沈笑语见她嘴硬至此,懒得为难她。“去与诸位将军奉茶。”美人奉茶,众将领不知怎么一回事,谢虞不拿茶盏,便一个都不敢喝。邱窈又红着眼眶。沈笑语走出屏风,“想来各位将领手中还有军要,邱姑娘去外头候着吧。”邱窈得到了想要的消息,识趣的退下。谢虞并非没留一点心眼,见门外的影子消失,这才将刚才的旗帜全部摘下,换了一个方向。“此次不攻山头,而攻江匪。”“山匪虽然猖獗,但这江匪才是他们,众多山头与朝堂勾结的网络。断了他们的联系,孤山不鸣。”从长安城的水路南下,路途并不算遥远,如今的风向正顺风,所以两日的路程,不过一日。不过计算着时辰,谢虞刻意将行船的速度放慢,好进行夜晚偷袭。夜色将暮,养Jing蓄锐的战士都已经睡下。沈笑语看着床边的上弦月,月光撒在江面上,将江面照亮,有心人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沈笑语坐到床榻上时,谢虞已经闭目睡下。床帘盖着。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原本睡着的谢虞,将沈笑语一拉,带进了床内。有人从外挑起来了门轩,推开了门。隔着门帘,可以看见他的身形,是男子。大概三四个人。一股腥味似有似无的弥漫在屋子里。是之前绑着上船的江匪,如今正解开了束缚,正在房间里寻找军令。谢虞早就知道有这一出,假的军令就放在沙盘上。江匪拿走了军令,夜色下的寒刀冲着床的方向走了,气不过的江匪,有了结了沈笑语和谢虞的打算。不过拿刀的人方才走近,便被另外两人带了回去。门又被轻轻合上。月光下可以看见这些人的影子,又前往了关押他们的牢房。在初春跳江潜水,绝对不是个明智之举,那些人不过拿了东西,又回到了牢房。自是有人与他们里应外合。谢虞:“到地方之后,你呆在船上,江匪jian诈,惯来喜欢在两岸,布置许多的陷阱,就连官兵都多有折损。”正因为多有折损,所以各地有剿匪心思的官员,也常常因难而退。谢虞执意不许沈笑语涉险,沈笑语便闭目睡了过去。转眼便到了两山之处。
两山之中,向来因得左右都看不见路,而江匪横行。到了地方,假睡的战士都提高了警惕,一个个拿上了趁手的兵器。江边的芦苇最为茂盛,比起来之前的所有江岸,都要茂盛。谢虞:“这个河流的沿岸向内延伸,又长满了芦苇丛,水深又有遮挡,适合埋伏。”如今时节,芦苇丛正枯萎着。大船靠岸,压倒了芦苇丛,几只野鸭从枯萎的芦苇丛里窜出来,偶尔芦苇丛里还能看见游动的黑色漂浮物。眼见大船拐进了芦苇丛。发觉自己之前偷的军令是假的,江匪们都着急了,一个个根本顾不上自己被俘虏着,挣脱开本什么束缚力的绳索,直接就跳下了船。跳船的动作畅通无阻,因为谢虞打一开始,就打算让他们引路。?? 攻山夜色下的芦苇丛,江匪潜伏在水里的身形,不仔细去看,根本是看不出来的。奈何军中多有良人,视力极佳的侦察兵,一眼就看出了江匪的行动路线。“靠岸。”谢虞吩咐。江匪布置了诸多的陷阱。谢虞直接将大船开进了芦苇丛,连带着布置的陷阱,都被带走。船停在两岸,四周寂静的没有一点声响,连芦苇丛里的鸟叫声都没有。“跟上。”谢虞带队跟着江匪进了山沟。船上还有两千余众,大半数的战士留守,谢虞不过是带了一小队人上山罢。邱窈站在船头踌躇。与她计划中的不一样,沈笑语没有上山。她看向沈笑语,正在寻着理由,哄骗沈笑语进山。“夫人,大人就带这么一些人上山,可是危险?”“夫人放心的下?”罗千户看不下去了,“山路难走,江匪人不多,难免打草惊蛇。”沈笑语扫了一眼沙盘。沙盘上是之前谢虞摆放的旗帜,当初未曾细看,如今仔细瞧来。旗帜的位置不对。棋盘的红蓝旗帜是反着放的,谢虞定然不是故意弄错。江匪来了一招引蛇出洞,谢虞也不过将计就计。沈笑语换上一身方便行走的男装,这是谢虞早前便在这船上,就给她准备好了的。沈笑语看着地势。推算了沙盘上的旗帜,重新将旗帜调整后,再插进沙盘里。“以防万一,我们从另一侧上山。”罗千户对于沈笑语突然换衣,意外的很,随即看着沙盘,反应过来。“我们这带的三千人中,也有勾连江匪的人?”“蜀地向来和江河两岸联系密切,江匪又多蜀地出生,不过是兄弟叔侄,当然避不开有很多勾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