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赋单手掀下来人皮面具。夏至意外,“二公子,你怎么在宫中?”翻车进入马车的人,正是本该是白衣,离开长安隐居的景赋。沈笑语扒拉下景赋的手,他的手很冰,是那种在冰天雪地里待了很久的冰凉。“方才是二哥一直躲在暗处?”被沈笑语道破,景赋也不隐藏。明明景赋背着她出嫁时后背还宽厚有力,不过几日功夫,沈笑语感觉景赋瘦了许多。景赋眼神示意着夏至回避。沈笑语:“我的人,不必担心。”景赋还是坚持。夏至应下,“姑娘我去外头候着。”景赋好几日没睡,疲惫的很,还忘不了随时警惕身后,是不是有追兵。“今时不同往日,你这手底下的人,并不是完全可信,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沈笑语闻言,没有表态,道:“二哥如今已经是白衣,按理来说,无论燕王是否出事,都牵连不到你。”景赋本可以甩手什么都不干。景赋也不隐瞒,他直接道:“此事牵扯到你,我不能坐视不管。”为的她?这般直白,颇让沈笑语意外。“不仅是你。”景赋看到沈笑语的妇人发髻,只道他两世为人,都没谢虞下手的快。景赋开口:“蜀地的事比前世更严峻,谢虞与我写信来,让我查出玉城王与御史邱河,暗中联络的证据。”“我跟踪多日,未曾发现他们私下有往来,唯一的往来便是两人如今都是东宫的手下,每日早朝后,会入东宫商谈。”“大哥也在。”明面上这景词才是太子的 铺子原本睡着了的女童转醒过来,发出呜咽的哭声。幸亏沈笑语眼疾手快,将她抱起来,好生哄着,才不至于哭得太大声。驾驶马车的人是东宫的人,还是有人听见了响动,与同伴小声询问道:“方才好像有小孩的哭声,你听到了吗?”“你听错了。”夏至道。随即,又传出来女子的哭声,和呼哨的风声。驾驶马车的马夫吓的一个激灵,差点将手里的马鞭子给摔掉。他又问夏至,“听见了吗?”夏至仍旧摇头。“青天大白日的,冲煞了不成?”马夫硬着头皮驾驶马车,整个人如坐针毡,差点脱口而出,有鬼。沈笑语见景赋这熟敛的口技声,有些哭笑不得,“二哥就是这样在东宫隐藏踪迹的?”“宫里的亏心事很多,这样的法子,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任谁都想不到,堂堂一个带领三军杀敌的将军,一个锦衣卫的前指挥使,竟然是个会扮鬼吓人的。景赋:“你不知道我的地方,尚有很多。”可惜都迟了。沈笑语在回避景赋的眼神。车轱辘的声音可以盖住许多的声响,哄孩子的声音,和心跳动的声响。“早些将这个孩子送出去,以免出事。”景赋提醒道。沈笑语看到方才装着这个孩子的箱子下,有一封信件,上头写着的是一个地址。东林街的第四户人家。见沈笑语定睛看得出神,景赋问道:“你知道这个地址?”“张凯的父母便住在东林街。”说来也巧,又是东林街,而且与第四户人家是邻里。得去会一会了。
沈笑语唤了夏至进马车,“东宫的马车不便,等会我们要去个地方,到了嫣脂铺后,便将人差回去。”嫣脂铺也是小满打点的铺子之一,不过这铺子并非沈家商行下头的,而是白玲珑的陪嫁,如今是名正言顺的沈笑语手下的生意。自然如其名,卖的是胭脂红妆,不过还做些成衣和首饰生意。春节刚过,无论是外出走商的,还是外出公干的,都尚且留在长安城采买,给日后出城囤些货。三三两两的年轻夫妇,与带着丫鬟婆子的妇人,都在街上行走。无论是西市还是东市,各坊的生意都热闹非凡。尤其是嫣脂铺里的胭脂,卖的最为紧俏。沈笑语还才撩起来帘子,便看到昨儿个还闹出来事,今日便在陪着花渐浓买胭脂的裴颜之。马车没有进街,夏至与那马车夫道别。“便送到这里,我家夫人要去铺子里查账。”马夫没有丝毫留恋,脑袋里想的全是刚才遇到鬼的事,一个转身便走没了影。嫣脂铺的对面,正是之前阳朝的暗桩,这米铺的生意早已经关停,拆了招牌,被刑部的人贴了封条。这铺子在街道上的地段最好,如今竟然荒废了。沈笑语站定,道:“日后将对面这铺子盘下来。”夏至应下,又道:“可是刑部查封的铺子,需要刑部签字的文书,才可开张。”顾若离因得阳朝入狱已有一段时日,如今谢虞不在长安,顾若离的罪名也没有敲定,倒是可以用些银子,将人赎出来。“去刑部打点一番。”夏至点头,明白了沈笑语的意思,不过她做生意并没有如此在行,“不知姑娘日后,这处要做什么生意?”“仍旧卖米。”明面上卖米,实际上卖的是消息。仍旧将这暗桩的消息往来,给建立起来,也方便安顿沈家军那些叔伯。沈笑语进了嫣脂铺。她与景赋约定,景赋后脚下,两人在嫣脂铺的后院汇合。嫣脂铺里的掌柜,是个十八九的少年,与小满大得了一岁,早前掌柜的是他的母亲,后来轮到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进门便听到他吆喝,“这位夫人,我家这铺子里的胭脂最美人,您瞧,我这一个男子用着,都美。”夏至捂着嘴,偷着笑,“你且瞧瞧,我是谁,这位又会是谁?”青铭一拍手,了然道:“这不是咱们主子嘛,瞧我这眼神。”方才青铭根本就没看人,不过是进了人便吆喝。“夏至妹妹。”“领我们去后院。”“得令。”青铭与夏至熟敛,疑惑道:“今日,本该是小满姑娘来查账,本不知为何没来?缘得是主子来了。”“多亏了主子仁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