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崔芰荷是早早的伤心的下来了,而沈笑语却迟迟没有人影。乌苏和秀厢不进竹林,除了谢虞不许,还因得谢虞人虽已经离开谢家,却留了暗卫,守着后山的竹林。“少夫人,怎的现在才回来?夫人那差人来请您许多次了。”秀厢来接沈笑语。乌苏见沈笑语与夏至严肃着脸回了屋,“真当她是谢家的主子了,我呸。”乌苏再不情愿,也得奉老祖宗的命,给沈笑语送药。“少夫人,老祖宗差人送来了崔院正的药方,已经给少夫人温了几遭了,如今药效正好,还请少夫人饮药。”“放着。”夏至自从在阁楼里委屈了一通,性子硬了起来,不管乌苏乐不乐意,抢了乌苏手里的药,便给放在沈笑语桌子上。“我家姑娘跟前,如今不需要你侍奉。”乌苏被沈笑语压一头还能忍着,被夏至吓唬,仰着脑袋便要与夏至理论。沈笑语抬眸,冷冷的看向她,一个字:“出去。”声音不大,但气势仿若能杀个人。?? 未成定局整个一个时辰,沈笑语都只是看着那一碗药,不发一言。中途乌苏又来催了两回,谢夫人来请人,沈笑语也以身子不适,回绝了。日头西斜,窗户透进来斜斜的阳光,沈笑语伸手抓了抓。什么都没有抓到。她早就该料到,这蜀地的十万的屯兵终究是隐患。前世晋王身死,蜀地军没了倚靠,仍旧由沈仲柏带兵起军。如今晋王仍旧是生死难知,而沈仲柏下了狱,最后这掀起兵患的竟变成了燕王一党,而谢虞也被裹挟了进去。沈笑语有一种苍白的无力感,经过一番挣扎,这死局只是改了一种形式展开。“姑娘?”夏至搀起来沈笑语,递上来一个她准备好的假肚子,“不知道姑娘在想什么,总之事情未成定局之前,姑娘无需慌乱。”反倒是夏至劝住了她。光是一句谚语,不能断言他参与了蜀地的兵患。沈笑语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e,“是我失态了。”“是姑爷不告而别,吓坏姑娘了。”夏至颇有些责怪谢虞的意思。“姑爷也是,也不说去干何事了,便这般不知踪迹。”“一切未曾定数,都只是猜测而已。”沈笑语宽慰自己。沈笑语将一碗药倒进了盆栽中。吩咐道:“日后经过这两个侍女手的东西都接着,不要明面上拂了她们的面子。”沈笑语解开衣裳,将假肚子装在身后,手小心的搀了一下后背。夏至:“姑娘这样子,倒是像极了怀了。”沈笑语摸着自己的肚子,可不曾经真怀过。“出一趟门。”夏至颇有些意外,“姑娘,如今您可是新妇……”到底是怕流言蜚语,加在沈笑语的身上。“无碍,本该是去长公主那儿谢恩的。”若非谢虞不在谢家,过了晌午,沈笑语便该入宫谢太后赐婚,然后转而去长公主府邸谢恩。“只会母亲一声。”沈笑语今日无法陪着谢夫人用晚膳了。总归谢首辅沐修在家,沈笑语去了,也是白受一番蹉跎。不比贴满喜字的谢家府邸,长公主的府邸并未在乌衣巷,而是有些偏进皇城的位置,一是方便入宫侍奉太后,二则这里住的人少,倒也冷清。曾经长公主门前的门槛都被踏破,如今只余下老人。沈笑语下马车,长公主府邸的嬷嬷便在门口等着,“长公主早就知道县主会来了。”嬷嬷领了沈笑语进门。长公主的府邸里的熏香用的大都是檀香,少数用的是松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到了哪处佛家修行的密处。长公主跪在佛堂里,嬷嬷:“公主马上就要诵完经了,县主稍候即可。”
屋子里的长明灯忽闪忽闪的。沈笑语不喜那灯的火势变弱,堵住了门口进风的地方。嬷嬷:“傍晚了,这风势是会变强些。”两刻钟后,长公主这才起身。“孙媳,见过长公主。”净手后,长公主看着形单影只站着的沈笑语,“还未曾用晚膳吧?”“陪外祖母用晚膳吧。”长公主的晚膳十分简单,就是一碗白粥。不过这白粥厨子花了心思,做得别有一番风味。沈笑语抿了两口,“长公主府邸里的厨子,倒是极好的。”两人只字未提谢虞为何不在一事。等到两人饮用完粥,天色渐暮,沈笑语又陪着长公主在佛前祷告完。长公主:“你倒是沉得住气。”“外祖母高看了。”沈笑语坦言,“这暗地里,心思不知道翻涌了多少次。”“你倒是坦白。”嬷嬷递上来整整一大箱子的信件和血书,长公主知晓沈笑语真正的来意,为的是知道谢虞的踪迹。前脚长公主破除阻力,许了沈笑语与谢虞的婚事。后脚谢虞便失踪了。且在谢首辅的眼皮子底下离开长安,必然有长公主的助力。长公主:“这里头,都是蜀地百姓的血书,状告蜀地官员增加赋税中饱私囊,沈家大爷肆意捉拿良民。”“如今三司会审,倒因得证据颇多,查起来耽误了时间,才如今还未下定论。”“声势浩大,连燕王和谢贵妃都压不住了。”沈笑语捡起来血书,摊开一看,这里面写着路有冻死骨,百姓易子而食,诸如此类的惨状事迹。“不可能……”“这明明是灾荒年间才有的景象,我去过蜀地,蜀地本有金矿,即便官吏贪污,也未曾酿成这等灾难,这是有心之人杜撰的假象。”见长公主不语,想来这明眼人都知道真伪。可他们的圣上却是个耳根子软,偏爱太子之人。“圣上信了?”不反驳便是默认了。嬷嬷:“圣上还是皇子时,便与前皇后举案齐眉,年少的夫妻,如今皇后身死,圣上一心觉得亏欠太子。这皇位,圣上是不许任何人染指的。”即便知道有蹊跷,也会默认,以此来敲打燕王和谢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