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摇着头,执意要沈笑语一个承诺。“这世间别说富贵路,连平安道都寻不到。”沈笑语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好主子,走的是荆棘路,若是一步踏错,跟着她也是死路一条。“姓谢吧。”沈笑语看向一旁的谢虞,“你收着养大做书童如何?”倒是谢虞,赤诚之心,这孩子的性子上,歪不了。谢虞微张着嘴,想起来族里偶尔,也有带回孩子的叔伯与哥哥,皱眉,“我带回去,会被我祖母当做是私生子的。”沈笑语抱过来顾老太的孩子,孩子早就没哭了,新奇的看着这个世界。小孩的身子很小,很软,沈笑语不敢用力,动作僵持着。沈笑语是家中独女,族里也没有比她小的孩子,谁也没告诉过她,这孩子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不甚好看。沈笑语将孩子抱到谢虞跟前,小儿有灵性,见到谢虞便朝着他伸手,还笑了。“这小子,倒是喜欢你。”谢虞看一眼沈笑语抱着孩子,便妥协了。“先养大一些,幼时离开母亲,这孩子也是不好的。”“既说好了是我谢家的,便没人敢动他。”顾老太又惊又喜,从那块玉佩,她就猜到了谢虞身价不菲,“能跟着谢公子,是这孩子的造化。”谢虞将顾老太扶起来,又让顾许送了妇人回屋。“抱一抱?”刚出生的孩子实在是太小了,谢虞不敢伸手来抱,摇头。“我动作重,伤到孩子。”族里的侄子侄女,谢虞都数不清有几个,一直以来他对小孩都不怎么感兴趣,直到沈笑语抱了一个到他跟前。明明不是他们之前的孩子,谢虞的心境,却慢慢的发生了变化。“日后你有了孩子,一个都不抱?那你这父亲当的不称职了。”谢虞:“你生的孩子当然会抱,想来像你我,应该扛摔。”被谢虞这一打趣,沈笑语恼得很,没跟他犟嘴。顾老太,“还请姑娘和公子赐名。”谢虞:“这孩子的名字,就单字一个顾吧,既然不能再姓顾,便将姓留作名。”屋外,太守本是走了的,但又想着若真是祥瑞,错过多可惜,便隔着一条街,坐在对面院子里。见到沈笑语等人打开门,便推着唐主簿上前,“生了?日后是位大人,还是位娘娘?”祥瑞总归只有两个结果,一个入朝称官,一个入后宫。“是个女儿。”唐主簿与沈笑语目光对视,了然一笑,“大人大人,是个娘娘,日后肯定能入后宫,居后位。”明明是个带把的。谢虞眼见着沈笑语嘴里话一说,这唐主簿便信了。事后。谢虞看着沈笑语一副淡定模样,“明明是个男儿……”“顾家的孩子没了,日后只有谢家的阿顾,谢家的阿顾是男孩不错,但顾家的祥瑞,本就是女子。”这世间几个人担得起这天生贵命,不如换个身份活着。“你啊,嘴里没有一句话实话。”谢虞无奈,“你与唐主簿早就相识?”“他不过是怕那乌纱帽掉了。”沈笑语跟着顾家媳妇生子,始终没有放下半点悬着的心,站了那么久,自然脚底下没力气,走得慢。谢虞牵起来沈笑语的手,“累了我背你回去?”两人虽然避开了人,但沈笑语还是将她的手抽了出来,“光天化日,不好。”“那便不背。”谢虞可没这么容易放弃,谢虞吹哨,不远处跑来一匹白色的汗血宝马。“听谢盏说,你参加诗会的时候,是骑马去的?”这马生得漂亮,沈笑语摸着马的鬓毛,是一匹良驹,甚至在塞北都难得一见的良驹。谢虞:“外祖母担心我长途跋涉,便将这天下只有两匹的白色汗血宝马,给了我一匹,听说另一匹马是母马,已经三十多岁了。”“塞北向来以马代步,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亲眼见你骑马?”沈笑语拉着马绳,翻身上马。“驾。”沈笑语溜了一圈,顺着马毛,谢虞还在原地,等着她。
谢虞:“这马倒是与你相熟, 心动骏马一直追着落日而跑,一直到山坡才停下。谢虞那双手只是扣着沈笑语的腰,完全将驾马这件事,交给沈笑语了。山上开着紫色的小花,沈笑语翻身下马,谢虞还为空了的怀抱,而觉得惋惜。“这处的景致当真好看。”沈笑语闻着花香,听着山间蝉蛙鸣叫,以为是谢虞刻意带她来这里散心的。“你喜欢就好。”谢虞远眺着高山,他其实很想带着沈笑语,去她喜欢呆的地方。想来那处,应该是塞北。“塞北只有高山的山涧溪谷才有这景色,不过那些地方是北狄和西戎的地界,我们甚少前去。”谢虞的动作慢了半拍。自从昨日饮酒后,那药劲一直都残存着,谢虞本以为随着时间便会好的,不成想到了今日傍晚,脑袋又晕乎乎的。少年食指轻揉着太阳xue,看着喜欢的女子踩在溪涧里,摸索着。沈笑语摸到一块沙子大小的石头,搓了搓,发现是金子。夕阳下的溪涧里,沈笑语的身上反着光,她朝着谢虞挥手,“果然有金矿的山,溪涧便有金子。”谢虞弯嘴笑着,“我倒不知你这么贪财。”“山海志里记载曾有淘金一词,便是指的妇女带着孩子,在这沙子里翻找金子。”“古人诚不欺我,凡是捡到财物,便是开心的。”少女脸上挂着满脸笑容。明明只大一岁,也才是十六岁的年纪,平常总是那般老气横秋,原来也会有这般可爱的时候。谢虞还坐在马上,他人沈笑语高了许多,夕阳照在脸上,看不清是少年人脸红,还是景色红。淘金是个细致活,说到底这河道里的金子是有些边角琐碎,恐怕是一月下来,也凑不齐一两。沈笑语在水里洗干净手,“看来金矿就在这个附近。”得来全不费功夫。沈笑语去牵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