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迎岚让她闭嘴时,章绪宁就做好了防备,见她收回了手,霎时就明白怎回去,偏头望了一眼,果然程竞舟迈着长腿走到了跟前。“你怎么来了?”程竞舟的语气平平。看似不动声色的眼底,惊讶,不悦,不耐烦显山露水,只是隐隐约约透着难以察觉的期待。章绪宁没说话,视线从他额头贴的纱布,嘴角和下颚红肿的脸上淡淡地扫过,伤得不轻,陆东廷怕是下了死手。也瘦了,下巴显得更凌厉了。薛迎岚伸手挽住程竞舟的胳膊,柔声道,“来看东廷吧,东廷把你打成这样,也是因为她。”章绪宁依旧没说话,目光落在薛迎岚的脸上,有些难以想象一个人怎么能变脸变的这么快,前一秒面目狰狞,下一秒温柔似水,是怎么做到的。“我是来看程竞舟的,看到渣男被打,我心里会痛快些,只是没想到,今天有眼福,还看到了绿茶……”“你——”薛迎岚恶狠狠地抛出一个,顿时刹住,稳住情绪准备回击两句时,章绪宁已经转过身,背对着她。 296章绪宁听到丁曜和的声音,没看到人,走了两步才看到人群中的丁曜和,对他招招手。“找你没找见,还以为你回去了呢?”他买了两杯热饮,将其中一杯递给章绪宁。章绪宁接过,捂在手里,“我跟你一起来的,回去也要跟你说一声。”丁曜和笑了笑,“我看天色不好,天气预报说估计要下雪,怕你等的冷了,买杯热饮,趁热喝。”“医院暖气开的很足,不会冷,不过还是谢谢你。”章绪宁喝了一口,微微敛眉。“怎么了?”“这么甜。”“我给你要了七分糖。”章绪宁笑了笑,又喝了一大口,浓郁的甜味缓缓地压住那些郁结在心底的烦躁和悲凉。“慢点喝,烫。”章绪宁嘴上嗯了一声,接着又喝了一大口。丁曜和无奈地笑笑,“走吧。”两人转身,还没走两步,丁曜和这才看到站着的程竞舟和薛迎岚,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时,还没迟疑两秒,就被章绪宁拉着他的胳膊径直向门口走去。“等一下。”快到门口的时候,丁曜和拉住她,将自己的热饮递过去。章绪宁自然地接过,瞪着眼睛看着他,他笑道,“外面风大,把围巾围围好,这儿离停车场有段距离。”他边说着边给她围围巾,看到她眼底的shi润,声音低浅,温柔有力,“小孩子哭是为了糖,大人哭是为了发泄,糖我可以给你,情绪价值我也能提供,所以,不用强撑。”顺其自然就好,在他面前,不用伪装。上了车章绪宁的情绪才平复下来,“对了,陆东廷的伤的严重吗?”真要说打架,陆东廷是打不过程竞舟的,程竞舟在不能毫发无损的情况下,只怕将陆东廷往死里揍。“还好,比程竞舟还强点。”章绪宁有点意外,听丁曜和道,“悦和说,程竞舟有意放水,否则陆东廷得躺在医院。”程竞舟确实没想对陆东廷怎么样,他知道陆东廷气不过的原因,不仅有章绪宁,还有陆诗桐的死,所以交手的时候故意落了下风,给陆东廷一个发泄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门口的身影早已淹没在人海里,程竞舟收回视线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丁曜和给章绪宁围围巾的画面。“真是没想到,他俩走到了一起。”薛迎岚是不甘的,丁曜和是她不要的,厌弃的,但那也是她的,怎么转眼的工夫,那份殷勤就给了章绪宁呢?太快了,快的她非常不适,按照丁曜和对她痴念的程度,没有一年半载缓不过来才对。薛迎岚偏头看向程竞舟,从他茫然又隐忍的眼底看到了克制不住的情绪,心口像堵了碎石,很想质问他,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就那么喜欢章绪宁吗?那他那天酒后的真言也是假的吗?她忽地想起程竞舟刚回国不久几人聚餐的场面,与今天的场面莫名的重合,唯一的区别,当初挽着程竞舟的是陆诗桐。她清楚的记得,陆诗桐那天对着程竞舟气急败坏地道,“她根本就没爱过你!”陆诗桐太情绪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样愚蠢的质问是会让男人厌烦的。“丁曜和做事细致周到又妥帖,是一个很好的情人。”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这下你应该放心了。”都是Jing明的人,薛迎岚话外的延伸之意,程竞舟瞬间明了,丁曜和心细的做事作风之前都用在了薛迎岚的身上,可惜,薛迎岚看不上,甚至还十足的厌恶。程竞舟淡淡地道,“总算不眼瞎了。”以前的丁曜和是眼瞎,白白浪费了他那一腔的体贴周到,用在了不值得的人身上。知道程竞舟的暗喻,薛迎岚去不好反驳,只能咬着牙,顿了一会儿,温柔似水地反问,“你呢?你眼瞎了吗?”“我眼从未瞎过。”薛迎岚盯着他,视线探进他的眼底想要从深邃的眸底抓取什么,可惜什么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让她非常疲惫和愤怒。她看不透程竞舟,说丁曜和眼瞎,又说自己没有眼瞎,那她在他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只言片语中推不出她想要的结果,她安慰自己结果论证起因的话,她是成功的,是有位置的。“东廷要是知道,肯定会难过。”陆东廷估计还不知道章绪宁跟丁曜和走到了一起,“如果知道……”程竞舟摇摇头,却没说什么。
他不是陆东廷,不知道陆东廷会怎么样,但一定不会像他这样,如果没有外在的因素,他会将章绪宁死死地占为己有。“只是可怜了悦和……”可怜吗?丁悦和说不清现在的心情,扫了一眼陆东廷手背上的伤口,走出诊室深深地吸口气。从陆东廷遇上程竞舟时,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