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敢看他望向我的眼睛。我沉默了片刻,他等不及回答,突然把我按在课桌上,“还是,你想跟我睡吗?”
“你不说,我不会懂你什么意思,。”
这样再好不过了。
他皱着眉拿过我开始流血破皮的手指,“别再扣了。”
我想起赫洋以前总殷切地追着我跑,而我又总爱习惯性推开他。
他把下半张脸埋进胳膊里,抬起那双直白的眼睛看着我,“你为什么总这么胆小呢?明明想靠近我,却又想推远我……”
母亲开心极了,那天是她第一次同我说了这么多话。
赫洋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妈,你从哪找的人?”我看他皱起的眉头,心里很不爽。
她没多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我说,“希望您一定要保密,我会先和他打好关系,等到合适的时间,再亲口告诉他,我是他哥哥。”
因为是周末,赫洋的父亲赫勇也在家。他和我想象中的中年人有点不一样。没有油腻的大肚子,也没有胡子拉碴。看起来很清爽,赫洋长得也像他爸爸。
母亲不知道怎么跟他说的,他拒绝了很多次,最后还是同意被我这个大一新生补课。可能多亏了我名声在外的大学。
“你讲的挺好的。”他点点我的手背,我下意识缩回了手。
我听到他叹了口气,回了房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看我抿着嘴不说话,他又继续说“总不可能是凑巧吧?”
他知道我的名字了…也就知道我之前一直在骗他。我又开始扣起手指。我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开始这么做,有时候甚至会无意识地扣到流血。
不过他爸爸好像不怎么在意赫洋,当他爸妈同时在家时,他的存在感变得不那么抢眼。
那天之后我忐忑着期待,他会不会告诉母亲,他讨厌我?或者用什么别的理由拒绝我打发我走。可是没有,母亲让我按照当初说好的时间来给他补课。
童年时期,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害怕,我会把家里的所有死物都当作人类。偶尔是朋友,我向他们诉说我的烦恼。偶尔是学生,给他们讲课时我也能复习。偶尔是妈妈,我和他们一起入睡。
他爸爸的视线总是追随着母亲,好像那一株需要更多偏爱的鲜花。
我面上不表,却不免开始怀疑,我的存在是否真的会让她感到难堪?为什么需要被理解的人,反而是我。
可我需要这个机会。
“我…我挺擅长教别人的。”我假装不认识他。
“妈妈认识的朋友推荐的呀,你元元哥哥正好数学是强项,拿了很多次奥数比赛的前三名哦!”长大后我第一次看到妈妈这么娇滴滴的样子,像哄孩子一样轻柔。
“姜老师。”
我好好备课了,就不会胡思乱想,认真地教着他那些无趣的方程式。可他刚开始还挺认真,后来好像学不下去,总是走神。
我知道他在看我,从下巴看到鼻子再看到额头。我知道他还是有点在意我的,这让我感到片刻安心。
我倒还想给洋洋找个补课老师呢!这么看你是最佳人选!”她拉我坐了下来,“正好趁这次把你介绍给洋洋吧。”
她说那就先不告诉洋洋,我是他哥哥这件事。只当作是一个熟人介绍的大学生兼职来做补课老师。
“啊,我房间在这,进来吧。”赫洋看到我来了,转身进了房间。
这次他没法再这么冷漠地看向我了吧。
他想帮插花的母亲打下手,却被母亲赶了出来,说他没有审美。
“你还有话跟我说吗?找到我家来……还是说你一开始就认识我,知道我家在哪?”
我对她眨眨眼说“只要不麻烦你们,我可以做。不过如果现在就说我是他哥哥……还太早”我紧张地扣了扣手指。
“你们都大了,他能理解的。”
到了约好初次见面的日子,我穿了一件温暖的棕色羊毛衫,衬得我更像一个高中生。
“我怕他觉得不舒服,这样我们相处起来会很尴尬,没法上课。”
赫洋平时训练很多,我们只能在周末晚上见面。
确实,这一切过于唐突,因为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忽略了很多后续可能被发现的问题。
于是在上课之余,我认真地复习着高三的内容,进行备课,按时吃药,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别的。
好在高三没有离去太远,对我来说十分简单。
赫洋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我,如果在外面,他肯定又要把烟掏出来了,可惜这是在家里。
后来有同学问我题目,我耐心地给他们解答,他们总夸说我很适合当老师,讲的简单易懂。
我暗自期待着见到赫洋的那一天,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所以你能不能等我准备好,自己告诉他?”
蓝色兔子永远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