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了,处处都是新旧坟包,有的老坟不知为何很久没有人堆过土了,露出不知被什么野兽刨出来的洞口。
林凝芳再麻木,都只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置身此地,青天白日她也觉得脊背发凉。
又走了一刻钟左右,萧延停在一片坟地前,指着四个坟包道:“这是祖母的,这是大伯父的,这是大伯母的,这是大哥的。”
林凝芳想到了老爷子,想到了萧缜佟穗,也想到了柳初与绵绵。
萧延再指着旁边三座新坟道:“这是我为岳父岳母你兄嫂侄儿他们立的坟,人没葬在这边,好歹让你有个地方可以祭奠,你要是不介意惊动他们,我也可以赶车跑一趟,把他们的遗骨运回来……”
他没说完,林凝芳已经泣不成声。
萧延将她搂到怀里,摸着她的后脑道:“我当时是畜生,光想着自己了,一点都没顾及你的感受,可我带你回来,是真的打算好好跟你过日子的,你该骂就骂该打就打,把火气发出来,以后别再记着旧事了,行不?”
林凝芳只是哭着。
萧延等了一会儿,叹气道:“算了,是我造的孽,你要记着就记着吧,反正在我这儿你就是我媳妇了,我该睡睡,该对你好也会对你好,我没二哥心细没四弟嘴甜会哄人也没五弟老实听话,但好歹能护着你吧,断不会再叫你被旁人欺负了。”
林凝芳抓着他的衣襟,慢慢止住眼泪,偏头去看那三座新坟。
萧延:“要迁坟吗?我应该还能找到地方。”
林凝芳摇摇头,太远了,她不想折腾他,也不想折腾已经安息的家人。
如萧延所说,能有三座衣冠冢,能有个可以祭奠的地方,她已经知足了。
“谢谢。”
她对着眼前的男人道。
今日该东院这边做饭,黄昏时分,萧延从镇上回来,买了瘦猪rou,让嫂子们做rou丝长寿面。
林凝芳还在自己屋里待着,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等她过来帮忙放桌子摆碗筷时,才发现锅里煮的是面,堂屋里飘逸着rou丝过油后特有的诱人香气。
她脸上一热,看向佟穗。
佟穗笑道:“这可不是我拿的主意,乃是祖父定的惯例。”
老爷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林凝芳下意识地往后院看去。
萧家男人们都在后屋门口坐着纳凉,其中萧延正对着堂屋,眼巴巴地观察着媳妇的神色变化。
视线对上,萧延笑出一口白牙,林凝芳及时避开,没觉得高兴,生气也谈不上,只是真没想过要宣扬得众人皆知。
都是孙媳妇,两位嫂子为萧家忙里忙外,萧家为她们庆生是应该的,林凝芳自认没出过多少力,便也无功不受禄。
到一家人围坐着两张桌开始吃麵时,众人都感受到了林凝芳的局促。
贺氏从碗里挑出一根rou丝放到外孙碗中,斜着男人那桌的儿子道:“耀哥儿快吃,这可是咱们沾了你三舅母的光才吃上的,我过生辰时也没见你三舅特意跑去镇上给我买rou。”
萧延:“……”
萧守义朝妻子皱皱眉,儿媳妇一年也就吃这么一顿长寿面,何必说这些扫兴的话?
贺氏哼了哼,她这话又不是呛儿媳妇,损儿子还不行了?
林凝芳最怕的萧家人对她好,甚至说些让她可能会忍不住掉眼泪的话,此时听到贺氏那熟悉的Yin阳怪气,她反倒放松下来,朝小心翼翼瞅过来的绵绵笑了笑。
绵绵放心了,挑起面条吹吹,吃得很是秀气。
佟穗等人也聊起了别的。
饭后佟穗与柳初继续刷碗喂猪骡,全部收拾完毕再回了东院。
萧缜已经洗过了,帮她兑好温水提到南屋。
隔着门帘,他好奇问:“你给三弟妹的生辰礼物准备好了?”
佟穗:“嗯。”
萧缜:“荷包?”
佟穗:“才不是,反正跟你没关系,你别打听了。”
萧缜:“你是我媳妇,你给人送礼,怎么叫跟我没关系?”
就因为这句话,夜里佟穗又被他缠了好久才得以踏实睡觉。
次日吃过早饭,佟穗与柳初一起把林凝芳请到了东院。
柳初送林凝芳的也是一方头巾,浅桃色的细布,戴在头上很显明媚,只是林凝芳是大家闺秀的气质,这头巾有点压不住那股子清贵。
柳初拉开距离打量片刻,笑道:“今年先这么凑合了,明年我再换一样。”
林凝芳取下头巾,珍惜地摸了又摸:“不用换,这个戴到明年也旧了,正好叫大嫂再为我做条新的。”
柳初看向佟穗。
佟穗提了一个篮子过来,里面有一根长长的绳子,还有一方棉布垫子。
林凝芳再聪慧,也猜不到这是什么生辰礼物。
佟穗笑道:“家里没有合适的地方,咱们叫上五弟,去灵水河那边。”
萧缜、萧延去山里打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