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歆的心情现在可以说是五味杂陈,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内心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后悔。怎么就那么轻易地答应了贺行舟呢?她自问,却无法找到确切的答案。那些对此事一无所知、只顾着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或许并不了解这背后的复杂情感。然而,连歆自己心里却是明镜一般清楚。毕竟,她才刚刚和陆明泽结束了那段感情,分手的Yin影还未完全散去。如今,她却要如此高调地与“现男友”贺行舟一同出席研究所的聚会活动,这难免会让人产生诸多联想。她不禁想象着,那些知情的朋友们会如何看待她的这一举动?是会觉得她轻浮善变,还是会认为她是在借新恋情来疗愈旧伤?更尴尬的是,这俩还是亲兄弟。无论是哪种看法,都让她感到难以承受。“早知道就应该坚决拒绝贺行舟的。”连歆喃喃自语,心中的烦躁情绪如chao水般涌来。她站在镜子前,无意识地撩动着头发,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要不然,我就说自己生病了怎么样?”这个借口既能让她避免出席聚会,又不会让贺行舟感到太过尴尬。然而,刚一出口,就被黛黛否定了。“临阵脱逃可不行。”黛黛手里正拿着另一件裙子往连歆身上比划:“走,去试试这件。”两人一同进了试衣间,她边帮连歆拉下拉链,边感叹:“看看人家男神那天的微博,简直男友力ax!要我说,你当初怎么能放着男神视而不见,反倒跟他弟弟在一起了?陆明泽帅则帅矣,但少了点风韵和内涵。总之就跟贺行舟压根不是一个量级的!”连歆的心中对陆明泽仍有愧疚,听见黛黛这么说,不禁叹了口气:“其实明泽没什么不好的,分手完全是我的问题,他给过我很多的安慰和帮助,那段时间如果不是他,我大概很难走出来。”“咱俩情比金坚,也抵不过一包餐巾纸。”黛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当初在图书馆,陆明泽给你递过纸巾嘛。谁让那阵子我老爹非得送我出去借读。也怪我自己,读书成绩太差,如果那时候我陪在你身边,能有他陆明泽趁虚而入的机会?”说着,她忽然好奇地绕到连歆面前:“第一次喜欢的人,是不是都很难忘?”“你没有过喜欢的人吗?”连歆换好了衣服,转身戳了戳黛黛的脸,用夸张的语气说,“这么一个大美人母胎lo,谁能信。”黛黛一抖她的大波浪,骄傲地昂着头:“男人有什么意思,没兴趣。”看着她明艳动人的脸上依旧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连歆又想起贺行舟准确地喊出黛黛名字的那一刻,他甚至还说出她们以前经常玩在一起的事。如果没有关注过的话,应该不会知道。想到这里,连歆脱口而出一句:“如果是贺行舟那样的呢?你会对他有兴趣吗?”她们亲密无间,没什么话是不能说的。黛黛没想到她突然这么问,略带诧异却也认真地思考了片刻,随后摇摇头:“就跟摘天上的星星似的,谁敢肖想他啊。贺行舟这样的男人,注定是要上交给国家的。”
“哎不是,你这么问我干嘛,现在你不是星星都捧在手里了?”连歆回忆起那些在黑暗中或绵长或激烈的欲吻,脸倏地一下就红了:“那还不是因为这次搞出乌龙,他们所里红头文件都发了,现在硬着头皮也得演下去。”“干脆假戏真做算了。”黛黛漫不经心地随口说着,“一举摘下高岭之花。”接过吻,算是摘到吗?连歆没说话,动了动嘴唇,唇齿间仿佛又全都是那朵花的香气。黛黛没察觉到她在走神,很满意自己为连歆新挑的这件衣服,拉着她出了试衣间推到镜子前:“真漂亮,礼拜五就穿这件去。到时候保证让贺行舟的同事们都羡慕他。”她双手扶着连歆的肩膀,咂舌感慨:“可惜男神毕业早,如果那次图书馆里是他遇到的你,我保证陆明泽的纸巾只能用来给自己擦眼泪。”“如果的事情,谁知道呢。”连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其实她和贺行舟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她跟陆明泽在一起之后,而是早在前一年冬天的图书馆里。那时的连歆,正处于人生中的低谷。父亲的意外离世对她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那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仿佛一团Yin霾,无论她走到哪里都紧紧相随。家中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父亲留下的回忆,那些熟悉的画面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过去的欢乐时光和现在的残酷现实。她无法在家中久留,那些回忆太过深刻,让她无法释怀。寒假期间,学校也空无一人,她不愿在那里度过漫长的假期。于是,市图书馆成了她的避风港。那里的书香和静谧让她暂时忘却了烦恼,也提供了一个全新的环境,让她能够暂时逃离那些令人心碎的记忆。原本是随手拿了一本书,可读着读着才发现,书中的主角居然和自己经历相似,当看到那些关于父亲的文字描写,还有随之而来的回忆画面,连歆又想到爸爸在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埋首在桌面上无声的流泪。寒假里的图书馆,到处是人,所有的桌子都坐满了,一张四人位的桌子,她先来的。过了一小会儿,身边坐了一个,对面又坐了一个。连歆的手在包里摸索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带餐巾纸。可是脸上已经哭得不像样子,她有些绝望地抬头,小心翼翼,却看到手边放着一包纸巾。连歆下意识地转头,就看到睡得正香甜的陆明泽,手掌下还压着一张纸,字迹隽秀——「纸巾给你,麻烦哭的同学声音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