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怎么样？”成君彦坐起来，看到她的画，“这什么？”
树雪像石像一样坐着，垂下眼睛，她从来没看过武侠。
成君彦安静，把书递给她，“那，我们一起学？”树雪扭过头，拒绝的姿态。
“那你自己再扎扎。”成君彦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过头看着前面，脸上的笑意淡去。
“你以后可以不用写了，给我比划手语，我能看懂一些了。”成君彦比划起自己的名字，“你好，我是成君彦。”
“你要是不想学，也没关系。”成君彦放下书，把衣服摊开，向后躺在地上，看着碧蓝天空，吹着河边凉爽的小风，心情和声音都很轻快。
成君彦啊了声，试探性地问道：“要我给你绑？”
树雪在地上用石头画画，好像关上了耳朵。那边成君彦一想到武侠人物就思维发散到太空，自言自语好久。
成君彦干笑一声，“这名字也不错。”
头花上有一朵半开的布艺荷，很简单，颜色浅淡，样式还算好看。
她画了一个圈，又再上面描了很多遍，从而变成一个很粗很结实的圆。圆外面一排尖刺，一眼看上去很像一个缠绕
他问：“树雪，我们也定个暗号怎么样？”
成君彦仰着头问她；“你种的？”树雪点头。
树雪鼻子很快地皱了下，指指头，你扎得头发疼。
缸中盛开着几束荷花，还有两个骨朵含苞待放，粉嫩姣妍，散发着淡淡清香。
哪敢碰到人家的脸，所以前面各留一大撮，还是树雪自己拎着让他束上。成君彦从来没有愁过学习，这还是第一回碰到令他手忙脚乱的难题。
过一会儿，门从里面开了，树雪换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见成君彦正蹲在水缸那儿，走过去。
“那你很喜欢荷花？”树雪点头。
树雪无意识地摸着发尾，想了想，最终摇头，也不记得了。
成君彦越说越起劲儿：“遇到危机时刻，根本不用交谈，一个手势，一句暗号，就能号令全派，指挥千军万马。“
等成君彦坐下来晒头发，她就露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树雪安静地眨眨眼，掏出小本，写：“疼。”
“你看。”成君彦从一旁拿起一本书，“我最近在看这个。”
收拾完了，树雪回自己的屋子，见成君彦在门口低着头不进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树雪便转过去，看水面上的波纹。
两人在树下坐了会儿，有一阵阵荷花香传来，成君彦觉得很熟悉，和第一次见到树雪的时候闻到的味道很像。
树雪洗完最后一个碗，擦擦手，掏出小本写字，成君彦过去看。
“可能也是小时候吧，太小了，那会儿还不记事儿呢。”成君彦笑。
成君彦张张嘴，啊了一声。
“那行。”成君彦起身，用两根手指挑出兜里的头花，“看到了就买了。”见树雪不接，补充道：“随便买的，不喜欢没关系。”
“静静。”
树雪去看封面，《手语大全》。
奶奶是故意选的反义词吗？那我应该叫什么，叫丑丑，笨笨？”
两人偶尔会在河边相遇，树雪会坐在一边看成君彦游泳，也谨遵老太太嘱咐多晒太阳，晒着晒着，就闭上眼睛，脸埋进膝盖打盹。
“我就不进去了。”成君彦眼神闪躲，“女孩家的屋子，我一大小伙子。”
树雪点头。
成君彦拿着头花的手还愣在那，半天没有反应。树雪侧过头看他，她的眉毛是偏细长的，微微颦起就像在埋怨。
成君彦赶紧找来衣服穿上，不敢和她对视：“这样盯着人，不太好。”
“对了，你那次，为什么要抓着我的脖子……”成君彦做了个下压的手势。
“你知道在武侠里，大侠、武功高强的人都有暗语吗？”
终于勉强扎了起来，成君彦松口气，指间还存留着头发柔软的触感。左右看看，欣赏自己的大作。
视线移动，看到她的发根下有一块儿很淡的浅粉色疤痕。他去摸自己的后颈：“唉你脖子这儿也有一块疤啊，我也有，跟你的差不多。”
树雪眨眨眼，摇头。成君彦：“不对？”
树雪用石头在土地上写：“我看不懂。”她没有走出过这里，也没有学过手语。
“行吧，我可能绑得不好看。”成君彦抬起两只手，在她背后比划来比划去，却无从下手。最后下定决心一般地用手指将头发拢在一起。
树雪好像总有很多的秘密。
门砰的一声从里面关上。
他觉得两个人还真是有缘。“你是怎么弄的？我奶奶说我小时候磕着了。不过我不记得。”
成君彦愣了愣，轻声问：“哪里疼？”
树雪看了看，转过身，抬手摘掉了头绳，她今天没有绑麻花，皮筋一摘，头发便绸缎一样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