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纪归合，纪归合的眼睛发亮，就等着看他的反应。
“你随便给我一件衣服先穿穿。”纪归合果然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讨论的问题。
“就你俩不合群，请也请不来。”楚君故重新挽上章映辞的手臂，“既然都和好了，明天就和大家一块玩呗。”她没看到章映辞眼里的苍白，打了个圆场，“明年大家出国的出国保送的保送，班上剩不下几个人了，也就聚这一回。”
“哎，顾岐。”纪归合搬桌挪椅的动作不小，教室里被他搅动出一阵骚动，他没往心里去，
那个瞬间，纪归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他肯定这个场面绝对惊悚，因为他完全僵住了，好像被焊住嘴巴，没有那种被逼到绝境的急智，他一个字也说不出。
顾岐的动作一顿，意有所指：“我给你找件干净的。”
“小纪？你怎么站在走廊上？”
这个学校里的人都是人中龙凤，全是天之骄子。但是顾岐一直稳坐在年级地搬到主角的身边去了。
“哎呀，我腿软了，你别推……别赶我出去……”纪归合还要再努力一下，差点被顾岐提着衣领子丢到外面。
纪归合刚要拒绝，章映辞看着他，神色古怪，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话。
怎么办，要死了！纪归合的所有思考能力都从大脑里逃走了，气氛冷凝，眼看就要变得怪异。
他沉默片刻，指腹在唇上抹一下。他回应不了这个边界不明的亲吻。
“纪归合，不要闹了。”
没有对别人的生活方式表达评价的习惯，顾岐随便他怎么决定，看纪归合套上了自己的黑t，有点显大，齿痕和吻痕都在外面，露出一截锁骨，像一片薄雪，他有点出神：“你……”
这艘游轮是她家的，整个合宿从头到尾都由这个大小姐一手包办。她很上心，眼看要找人问责，纪归合连忙说：“小事，不用。”
纪归合把毛巾挂在脖子上，企图遮掩一下：“这样呢？还很明显吗？”他凑到顾岐脸上给他看，“后面有没有，我看不见，你帮我看看。”他闻闻顾岐的衣服，有一种很浅的香味，没有什么汗腥气，他没有一点自觉，“好香啊，顾岐。”
“归合，”她上前一步，把楚君故隔开了，“你是不是穿着顾岐的衣服？”
他背过脸，也做不到当着纪归合的面说这句话。半晌，他围了条浴巾，把纪归合留在浴室里，先出去了。
“这么晚了，”顾岐搭了一句，“他还要回我那儿换衣服呢。”他乜一眼纪归合。
她说得也是实话。他们这样家庭的孩子，父母大多早早就为其谋划了出路，本来一个班上也没几个人，高三光出国的就有一多半。很多人早就连高中的课程都在家里自学完了，来学校只是走个过场，拓展人脉的。纪归合之前没考虑过这些东西，被楚君故一说，才看一眼顾岐。
顾岐把干毛巾丢在他头上：“自己擦。”
顾岐被他说得要沉不住气了，捂着他的眼睛把他往外推：“不省心的小祖宗，”他语气不好，“你专门来克我的是不是？”
“哟，你们和好啦？”楚君故倒是很稀罕，凑过来多看了他们两眼，又说，“怎么老是小纪倒霉？”她忍不住说了顾岐两句，“都是你打人家，小纪对你哪里不好，你作践人干什么？”
“他来借我的浴室。”顾岐的房间兀地打开，他从里面走出来，手臂搭在纪归合肩上，把人朝自己身边一带，和章映辞拉开了空间，压住了一些不起眼的痕迹，说得很平常，“那屋花洒有点问题。”
是楚君故的声音，她挽着章映辞，天这时候很晚了，外面显然还有个通宵局。纪归合吓了一跳，往前走了几步，大脑在片刻间极速运转，不得不上去打个招呼。
外面搞得乱，顾岐简单打扫了床铺，推开一点窗。他展开那件垫在床上的衣服，是纪归合的，顾岐意味不明地“嗯”一声，随意整理整理，又回去把纪归合“请”出来。
“……迟早会脏的！”纪归合把他那件被蹂躏得不成样的衣服丢掉，有点咬牙切齿，“怎么跟你上一次床就要丢一件衣服。”还不如穿这个，浪费了也不会心疼。他下面挂空挡，套着裤子之后就勉强恢复了人样，脸还红着，很莹润，一身水汽。
“还有人在休息室玩斗地主呢，你去不去？”楚君故就是上来说个闲话，她是来找人凑桌游局的，“有汽水和水果吃。”
纪归合没等顾岐给他找，湿不溜秋的脑袋顶着那块毛巾就去翻两个人叠在一起的衣服，直接把顾岐的衣服拱到身上来：“你别找了别找了，我就穿这件。”
砰的一声，门开合一瞬，纪归合连拖带拽地被赶到外面，跟被丢出家门的小狗一样。他不知道顾岐还有没有继续生他气了，想敲门，有人的声音突然从走廊的尽头传过来。
纪归合形容不来自己的心情，呆了呆，又坐回浴缸里。可是顾岐之前是愿意亲他的。有什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他靠在浴缸磨砂的釉面，找不出它们中间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