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向郎思玉致了个意,郞思玉看了他一眼,道:“一起去吧。”
这孩子还太小,这一段路已经睡着了。
他迟早会被厌弃。
孟子琛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哭了,关山的眼泪落了一滴到他的嘴边,孟子琛的眼瞳变化了一瞬,伸出舌头舔进了嘴里。
乱七八糟的,他哪还记得三百多年前的事,他陷入的是那两个白衣仙袍的公子间,他只知道他救的那个是萧忆安,而救他的那个,他弄混了。
郞思玉瞥了一眼,带住了他的手腕,道:“那条龙脉和你的俗家有关,你小心一点。”
关山苦笑了一声,如果那本上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就该是个善妒的炮灰,死缠烂打、心思不净、最后一无所获,他的爱人会与另外一个更适合的人在一起。
他对谁都是真心相交的,他觉得没什么问题。
萧忆安表现得一副大度无所谓的样子,当晚又把他栓在床上,一句一句地问,问他到底想到哪里了,都想了什么人,他有没有见过,他在不在场,都说什么话了。
几个少年相互看了看,不知作何决定,恰好,仙尊旁边的护法过来传话。
郞思玉目光平静,无波无澜,他平时最不喜和人接触,竟也没有将关山赶下去。
那个二十岁问道修成金丹的少年,温润洁白,行侠天下,与那样笨拙的他在一起时也没有嫌弃,他忍不了他以后的目光。
这些年修界出现一条龙脉,各方势力争抢,仙魔两道势不两立,履有争端,萧忆安也疲累。
萧忆安也是个君子,他从不占这种便宜,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三百多年前救了他的人是郞思玉,他要是再误会,他会被气死,他要是气死了,也会抱着关山的大屁股死。
平时一副道骨仙风的风流浪子样,一挨着床就喜欢发疯作怪。
尤其是最近,他想得更多了,从前的事总爱往他脑子里钻,他跟萧忆安说过,但萧忆安总打趣他是怀念故人了。
关山安心下来,抱着孩子搭上了郞思玉的飞剑。
萧忆安也常跟他说,要怪就怪命运痴缠,总要他们死不想要他们活。
他进青阳宗的那段日子,是他前半生最惊心动魄的时候,他夹在他们两个之间十分难过。
郞思玉轻轻道:“到了。”
萧忆安人也挺好的,他是真心喜欢他的。
关山知道他这个脾气,也是捏紧了一口气,怕招他不快。不过郞思玉素日是个如玉般的温润君子,不会跟他置这种气,但他还是爱多想。
关山对着他们道:“我知道了,我就带着他去大殿等着,可以吧?”
郞思玉御剑前行,关山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不好控制平衡,只好拽着一点儿郞思玉的衣服。
他有更好的未来。
自他与萧忆安相遇,也已经过了三百多年了,他也算陪着他问道了,想到以后要分开,还真不是滋味。
他不想最初的相遇,有那么悲痛的结局。
他看着烟雾缭绕的山峰,心生感慨。
萧忆安经常说他拈花惹草,关山也常照镜子,按理说他不是那种性格,也没有那个相貌,只是在危难的时候恰好遇见了这两个人,并抱以友好关心的态度,用最大的真心相交,谁知道就酿成了后来的局面。
关山不了解内情,不敢多做动作,毕竟他连金丹都是萧忆安跑天跑地砸出来的,他顾忌着宗内的乱局,不想招这这三方不快,给萧忆安惹麻烦。
但他时常意气上头,脑子就不好使,总趁着萧忆安出门降妖除魔的时候跑出去找天才地宝,再偷偷送给郞思玉,但都被他给送回来了,想必是要和他划清界限。
郞思玉暗伤在身,一朝天才陨落,沦落为仙尊身旁高不成低不就的护法,身份尴尬,他怕说多错多,惹他伤心,毕竟当年那个一剑斩九霄的少年英才他也是见过的,关系还不错,差一点就搞到床上去了。
关山回过神来,松开了郞思玉的衣服。
萧忆安对他的占有欲太重了,自从他当上了修界的仙尊,他便与很少和其他人说话了,他不会处理与师兄弟之间的关系,倒也乐得自在,但他唯一内疚的就是郞思玉当年重伤,他没能去探望,后来便鲜少见面了,见了也说不了一句话。
萧忆安越来越粗俗了。
情花毒解了几百年,早淡得感受不到了,他也该走了,总围着这群天之骄子干什么,他就该去打他的铁,修什么仙啊,一辈子普普通通,什么也不想,过好他的小日子就够了。
萧忆安……
青阳宗掌门一脉,萧忆安和郞思玉各成一脉,长老、弟子、丹药、器材都划得清清楚楚的,虽然还保持着面上的和气与尊贵,内部的那些暗斗却十分要命。
一是萧忆安看得严,他没机会;二就是与郞思玉没了话题,交情可能浅了,他不敢。
关山顺着力不动声色地脱开了郞思玉的手,点了点头,诚恳道谢,抱住了他怀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