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李辅国怎么能独揽大权,一手把持宫禁,连鱼朝恩、仇士良都老老实实,不敢作妖?”
“不至于吧?”
杨玉环雷厉风行地叫来李溶和李成美,“你们两个!立刻去天策府!没有我的吩咐,一步不许离开!”
“好啊,你这就嫌我闹了?”杨玉环指着他,悲声道:“你……你跟那个老女人干的好事!高力士!”
“拿条白绫来,立马把我勒死!传出去,就说姓程的逼奸不遂,本公主含冤自尽!让大唐的军民给本公主报仇!”
“干嘛?”
程宗扬双手捂脸,耷拉着脑袋。
杨玉环虽然日常式的嚣张跋扈,但都是些小事。在真正的大事上,她行事其实极有分寸,从不揽权,插手政事。这也是各方之所以能够容忍这位异姓公主存在的根本原因,一旦杨玉环越过那无形的界线,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即使有卫公在背后撑腰,也未必能保住自身。
两人一头雾水,李成美苦着脸道:“姑奶奶,能不去吗?那边都是行军灶,难吃得要命。”
“不去也行。”杨玉环把斩马刀往两人面前一剁,“把自己阉了,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道:“不会吧!”
“找黎姑娘!你去跟她说,以后我罩着她!让那个不要脸的老女人去死!”
程宗扬叹道:“还不是因为琉璃天珠。”
“感动你个头啊!”杨玉环拍案道:“那个死太监眼看都快死了,万一他夺舍重生,还不得再祸害唐国几十年?”
“低调点儿,我们一起去兴宁坊。”
“夺舍没那么容易吧?说不定他夺舍不成,提前魂飞魄散了呢?”
“别闹!”程宗扬有点急了,她搅和自己也就算了,真要把黎锦香的谋划也搅乱了,自己对得起那个忍辱负重,心结难解的女子吗?
“那你就这样硬拦着?”
“太至于了。”杨玉环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唐国每回皇位更迭,李家的王孙公主得死多少吗?”
这算是唐国的黑历史了,几乎每次帝位更替,都伴随着大大小小的宫变和阴谋,得胜者为了皇权,屠杀起自家兄弟姐妹、叔伯子侄从不手软,被杀绝的支系都有一堆。
眼前一花,高力士就跟一只抹着红嘴唇的馒头精一样,倏忽出现。
程宗扬沉声道:“感动吗?”
但自己往后再要面对李辅国的时候,可得千万小心。最好离得他远远的,看不见最好。
“夜猫子进宅,准没好事。李溶和成美此前一直在传要立嗣当皇太弟、皇太子,他们两个一起进宫,还能是别的事?我怕老人妖他们商量完,一个当皇帝,另一个当成乱党给杀了。”
“谁会当皇帝?”
“去兴宁坊干嘛?”
“不知道。我顶多保住不该死的,别莫名其妙就掉了脑袋,要是再胡乱插手皇位的事……呵呵,”杨玉环哂道:“本公主早就死翘翘了。”
李成美脸立马青了,“我去!立该就去!”
杨玉环这会儿才想起来,“你干嘛去见李辅国?”
杨玉环颤声道:“你是为了我,宁愿把琉璃天珠给李辅国,也要除掉窥基那秃驴吗?”
在他身前,一位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公子哥儿打横
程宗扬微微松了口气。安乐等人的去向虽然被李辅国识破,但这事他们多半心里有数,顶多是猜测变成铁证。而且这事传扬出去,自己跟唐国都没脸,对李辅国也没半点儿好处。大家心照不宣,谁都别提算完。
杨玉环双手推着程宗扬,“你赶紧换衣服去!”
“这个老东西,竟然还有这种手
段……”程宗扬心有余悸地说道。
等李溶和李成美争先恐后地跑掉,两人才松了口气。李辅国召他们入宫,肯定没安好心,即使不是为了夺舍,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今能庇护他们的,也只有卫公了。
“不行,我得让他们两个赶紧躲起来!”
“等他们吵完呗。他们商量好立哪一个,带着仪仗来接人,我再开门。总不能让他们平白去送死吧?”
程宗扬心下略定,随口问道:“你不是在府里吗?怎么把仇士良的人关在门外了?”
杨玉环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他会选个更年轻的……”说着她忽然一拍案,失声道:“安王和陈王!”
“难说。”杨玉环面沉如水,“他提起过,有些佛门圣物,在轮回转世上有奇效,因此才被专门用来夺舍。”
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岳鸟人说的?
李辅国知道兴庆宫有秘密,也知道自己正在探寻其中的秘密,但兴庆宫到底有什么秘密,自己没去想,他也没办法从自己这里找到线索。
“那李辅国准备夺舍谁?如果夺舍李昂,干嘛要把李昂的脑子取出来?”程宗扬猜测道:“难道是他的脑子移植过去?这也太危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