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安静下来的时候,他拿着煮好的一盘饺子,掀开门帘,从里面走出来。“咋了?咋不说话了?”苏清风因为五感敏锐,听到了外边的交谈,知道气氛有些僵硬下来,但是这不妨碍他招呼客人。尤其是他看到张利民手上的白酒,苏清风故意笑着转移话题,“都说饺子就酒,越吃越有。利民哥,你这是有备而来啊。”饺子好了,不知道是在场中的谁,肚子中发出了一声轰鸣声。林端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先前应该是说错什么话了。他想要道歉,但是却找不到道歉的时机。苏清风招呼起来,“哟,还有酱排骨面呢?香,真香!林叔,你这酱排骨的手艺确实不错,我拿腊rou跟你换呗?”林端阳也对苏清风做的腊rou好奇,再加上现在有意找台阶下,他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应下来了。等到饺子都捞出来以后,大家赫然发觉,原本准备的炕桌已经太小了,这么多人不仅坐不下,而且也放不下这么多的饺子,最后一伙人愣是把饺子又搬到四方桌上面来。因为火墙的关系,就算是坐在凳子上,也不怎么冷。众人围坐在桌子旁,桌上还摆着一大碗的面条,一大碗的青椒擂荷包蛋和一盆玉米排骨汤。说实话,苏清风觉得,但凭这些菜,也够大家吃饱了。只是等到饭桌中央摆满了饺子的时候,闻着空气中飘散的香味,就连唐教授都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苏清风也没搞什么形式。除了江锋以外,每个人倒了一小杯白酒,然后白酒瓶子就彻底空了。紧接着,苏清风先夹起一只饺子,放到黎冉的碗中。一口下去,软糯的白面被咬破,猪油从内部溢出,酸菜和rou沫的味道,在转瞬间,就融为一体了…… 怀上了?酸菜猪rou馅的饺子中的酸菜,是东北正宗的大白菜,在秋末冬初的时候,在酸菜缸中腌制,然后用大石头压住缸上的板子,最后在低温的环境中,慢慢发酵。一般来说,这个腌制的周期,在三十天左右。酸菜吃到嘴里,有一种酸爽,脆滑的口感和味道。而如果想要做酸菜猪rou馅的饺子,在馅料方面,首先最重要有两点。其中一点,就是酸菜不能经过焯水,这样一来,虽然没有了异味,但是同样,酸菜也失去了脆脆的口感,总体来看,在味道上,大打折扣。第二个注意点,就是油滋啦。油滋啦是在东北的叫法,而它的正式名字,叫作猪油脂。油滋啦的口感细腻,飘香四溢,加到馅料中,非但不会让人觉得腻味,反而给人一种惊喜的口感。再加上细软的白面,通过手中的方式,擀成柔软却又不失韧劲的面皮,包裹在馅料外面,咀嚼的时候,碳水和油脂的双重快乐,组成了这个年代的独特美食记忆。张利民吃着吃着,突然有些恍惚。自从他结婚以后,多久没有像这个样子,一群人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一顿热乎饭?往往每次跑长途回来,吃了一路的干粮就水,可是回到家里,要么就是面对一堆冷锅冷灶,要么就是田蜜单方面的冷眼,是不是再冷言冷语一句。此时回过头来,张利民突然觉得自己傻的可笑。自己谁也不欠!两夫妻之间,可以一时伏低做小,但是一辈子伏低做小,想要处得长久……很难。更何况张利民头上还戴了一顶绿帽子,再忍下去,他就成绿毛gui了。这一刻,张利民突然意识到,田蜜……已经是过去的人了。而做人,就应该向前看。张利民心头舒缓了许多,他看向苏清风,心里忍不住熨帖。还要啥媳妇?再找个像田蜜一样的媳妇,还不如来一个像苏清风这样的兄弟朋友!他笑眯眯地夹起一只饺子,放到苏清风的碗中,笑得很和善,“多吃点。”苏清风筷子一抖,有些诧异地看向张利民。这里面也没有外人,他心里像什么,就把什么话给说出来了。“啥毛病?我有我媳妇给我夹,你自己吃去。”张利民就差脑门上冒出来一个问号。他张口就来了一句,“不是,有毛病啊你!”张利民默默把之前的想法给收回去了。小苏兄弟啥都好,就是总爱瞎想。就连他有时候都有些摸不透,苏清风跳脱的想法。唐教授看了看张利民和苏清风,嘴角微微翘起,低头看到江锋有些茫然的视线,摸了摸江锋的脑袋,眉头忍不住舒展开来。
这样的日子,他在过去几年,那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就算比起这场变故之前的待遇,差了很多,唐教授却已经由衷地感受到满足了。江锋被摸了头,表情很认真,“唐爷爷,男人的头是不能随便被摸的。”唐教授失笑,“你算什么男人?这话你听谁说的?”江锋没吭声,但是却把眼神,放在了苏清风身上。苏清风见状,没好气地开口,“我好心教你,你就这么暴露我了?”江锋仍旧不吱声。周盛一直以来,在众人面前的形象,都是沉默寡言,即便是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似乎还是手术台上,持着手术刀的冷静主治大夫。但是在这时候,他眼镜反光面后,眼神微微有些迷离,两颊微红。他面前的酒碗,已经空了。他安静地听了半天,听到苏清风讲出这话的时候,状似冷静地扶了扶镜框,然后说话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苏清风当初讲这话的时候,也不是一个男人。”苏清风:!他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向周盛。周盛看起来浓眉大眼的,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周医生!酒桌上一群人,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了。江锋原本迷茫的眼睛,也在这时候泛出些许笑意,紧抿的唇角,学着唐教授的样子,微微上翘。比起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