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想过报警。
那时女老师看到阮宁那副样子,鱼小丸子不带辣椒,烤鱿鱼是整整一只,烤冷面是番茄味的,酸甜可口。
在不见面的日子里,对方始终履行着男朋友的职责。同组的同学已经好几个晚上拿着u盘找他,说数据已经全部核准了,比照导师给的参考样本感觉差不多,让进度可以提前推进好几天。
“你哪来的?”阮宁下载好了数据,原本只是顺嘴问的。
同学吞吞吐吐“啊”了一声,说隔壁实验室组长对他们第三期实验感兴趣,课余时间要了点资料给做完了。
第三期实验没有基础也能做,但太复杂繁琐,阮宁的实验组原本打算拖一拖再弄的,现在有人帮忙做出完整版,他们直接不用做了,反正写论文能应付过去就行。
工程院这一届研究生分了四个实验组。阮宁看同学不自然尴尬的神色,轻声问:“组长姓张?”
同学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对方交了数据就走,偌大的实验室就剩下阮宁一个人,对着电脑数据沉默以对。
他知道一套实验做下来要熬多久。有时候,阮宁觉得张恒是真的很闲。
转折发生在下课以后。
阮宁拎了一杯餐厅的雪梨汤,正往宿舍走,结果和张恒在电梯里迎面碰上。
张恒又恢复了往日的整洁形象,穿着蓝色卫衣和黑色裤子,脸上干净没有胡茬,虽然穿着不张扬很低调,但是身材和长相掩不住的帅气逼人。
他犹豫地站在外面,不知道该不该进来。阮宁移开视线让出位置,没说一句话。张恒又惊又喜,赶紧走进去按电梯。
张恒的新寝室在四楼,阮宁住在五楼。
阮宁看见张恒只按了个“5”。
他沉默不语,直到走出电梯门朝寝室走去,察觉到张恒跟在后面,他迅速钻进寝室,背抵住门说:“你来干什么!”
张恒个子高,此刻低着头认错,显得格外卑微:“我想问,什么程度就算烂掉了。”
阮宁没反应过来,扬声说:“谁烂了?”
“键盘。”张恒怕他不相信,拿出手机相册给他看每天的记录,全部都是live图,照片旁都有拍摄的时间和地点,集中在凌晨一两点。
价格不菲的键盘磨损很严重,满是裂痕,一看就是暴力挤压出来的。阮宁透过门缝,看到原本平整的盘面被跪出了两道弯裂的曲线,看起来既搞笑又可怜。
阮宁眼睛红了。他有时候不明白自己和张恒彼此都在干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提出要求,对方如约完成,他却感到难过。
哪一步走错……两个人靠这样的拉扯维系感情。
可自己就是清白的。最可怜无辜的,一切都是对方的错,他却承担着更多的痛苦。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张恒。如果说一开始是倾慕对方的面容和身体,后来又被学神的滤镜诱入圈套中,享受对方天降的宠爱。这些都是他的代价。
可他无法原谅自己。
因为张恒是罪犯,而阮宁是受害者。这是他再喜欢,也掩盖不了的事实。
任何道歉都没有用。
阮宁呜咽出声,他隔着门扉用力敲击着,句子溃不成军:“我真恨你……张恒。”
他最难过的是对方始终都承认,而自己像个傻子,交出自己的一切,没有底牌,毫无保留。
他可以容忍自己爱上一个罪犯。但无法释怀这场犯罪的对象就是自己,并且直到他证实,犯罪才能中止。
单纯好骗……他啜泣一会儿,良久才带着鼻音说:“以后不要买小丸子。”
张恒沙哑着声音,眼睛比他更红,说:“好。”
“傻子。”阮宁吸着鼻子站起来,想去拿点卫生纸。纸张是易耗品,旧的用完了,他弯腰去柜子里拿新的,找东西的手指下意识又拉开了抽屉——
一片超薄避孕套躺在那里。
阮宁被刺眼的字母夺走视线,不禁愣住,这是什么时候买的。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这是张恒的柜子。
他搬寝室并没有把全部的东西带走,一些生活用品被当作杂物留了下来。阮宁东西放不下,把卫生纸放进空荡的柜子里。
张恒什么时候买的……他们做爱的时候从来没有戴过套的。
阮宁夹着那片避孕套,走到门边,哽咽着说:“你是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门缝太小,对方看不到。张恒任由他辱骂自己,甚至低声附和:“我禽兽不如。”
“……”
阮宁气的眼泪都要干了,他用纸擦掉了哭的鼻涕,一把拉开了门,把避孕套甩在张恒脸上。
力气再大,薄薄的一片拍下来也是轻飘飘的。张恒一点都不疼,他慌忙把东西拿下来放到眼前,顿时也愣住了。
这个是他给阮宁破处那天,去买饭买药回来的路上路过24小时便利店买的。当时他以为阮宁可能会怀孕,所以想以后做保护措施,结果没想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