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骑上马的时候,两人已经拾缀整齐了。
仍要前往玄渊屿的秘境,不过也不着急赶路,毕竟阁主之前也是寻这个由头将人骗出来,路径方向倒也无甚偏差。在脱离了霄月阁的核心势力范围,两人的脚程也就慢了下来。
虽然有种退休不久仍被抓苦力的错觉,两人却没有什么压力。
赶路的同时依旧警惕着消匿痕迹,也怕阁中有人回味出什么,不太往人群密集的地方去,等再走得远了些便也无所顾忌了。
有时候遇到颇有意趣的地界也会停留一番,好好寻味。
令他有些惊异的是,纵使是本土人的顾铭对一些东西也有很多不明白的点,还有克制得很好的、微不可见的好奇。
后来细想,大概作为阁中影卫,人生里的大半岁月都是饲养在阁中待命,只有日复一日的苦练武功与数不清的杀人任务,对外面的东西知之甚少也很正常。
心疼之下,便是带着男人四下逛了个遍,算弥补了这些遗憾吧。
游玩之际顾千珏倒也没荒废武功,毕竟现在没有自己的势力,在外若还没有些安身立命的本钱傍身,还真不好混。
从阁中带走的银钱自是不够用的,去分阁管辖的钱庄提肯定是不可取的,有手有脚还有一身本事,赚钱也是算不得什么难事。
有时他会接一些悬赏令,有时会跟着镖局押送货物之类的,总之在他人看来一些冒险的方式,却是对他们来说,比较对位且来钱快也容易的方式。
在这样的磨炼之下,也是跟顾铭渐渐打出些配合。顾铭的打法狠厉偏激,他的武艺碾压威慑。遇到爆发斗争的时候,他便负责照最强的打,顾铭就负责牵制那些小喽啰,往往很快就能结束战局。
如若不是换的地界太频繁,加上做事又低调,恐怕这不败双煞的名头很快就要传开来。
就这样走走停停之际,时间也过得飞快。夏秋交际,两月余,一路上顾千珏也是见了不少离奇的风光。虽然他有原主的记忆,不过读取和自己亲身体会还是不太一样的,因此得了许多逸趣,身旁还有心悦之人相伴,人生圆满大抵如此。
行进到目的地附近的边陲小镇,随着马匹迈入高立的石拱门,映入视野的是繁华热闹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琳琅缤纷的货物。
一番打听才知道,今日是此界的除祟节,此地的民众祈福纳祥的日子。
街头最打眼的便是一条长长的队伍。一个打扮华丽的妇女,圆襟花领,合头嘬口帽坠着五彩斑斓的绳子与细细长长的珠子串,搭在肩上,有时随着动作和嬉笑碰撞到一起发出脆生的清响。
她手中翻花得飞快,坐在褐色木质高椅上,看起来与民众有些格格不入锦绣繁琐的服饰也半点没碍着动作。
那是在为人辫发,取后脑勺尾部的一缕,扎上一根红绳编织在一起,一段一结,有的还会串些不同颜色的珠子继续辫,编好以后根据客人的要求,要么盘在发髻上,要么打一圈绕在额前露出那些好看的珠子,这日里的民众也多着红衣,也算相得益彰的配饰。
那些不同颜色的珠子也有讲究,比如来这的少女多喜粉晶色的,那是寄托姻缘的寓意。顾千珏了解了得差不多了之后,兴致盎然的拉着顾铭排上了队。
“公子有什么要求哩?”那妇女蹩脚的官话带着浓浓的乡音,跟本地人交谈的时候那话语也都全是听不懂的乡话了。自是看出两人的穿着打扮并非此地民众,不过也没有什么排外的架势,脸上的笑容未减半分,和蔼亲寻。
顾千珏不动声色将恨不得飞快逃离的男人按在木椅上,嘴上道:“两百结,还要两颗红珠坠在头尾,缠在发髻上就好。”
妇女之所以这么受欢迎,当然不是什么寻常的小摊主,乃是当地颇有名的福司仪事。这些寄托祈愿的物件都是经过纳祥礼后得来的,当地人还是比较信奉的。
后梢的发叫长生发,编的辫叫寿辫,一岁一结,据说编这绳结很耗仪事的真力,而且因为比较灵验,加上越编到后面收费越惊奇的贵,当地人都许个六七十岁算是长寿的福命了,也偶见比较信奉此的商贾许个长命百岁。
两百结,倘若真能活那么久也不用来这里祈什么愿了,有钱图一乐的也不会来这小地方花这些钱编一楼头发。倒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虽然惊异,仪事还是应下了,有钱不赚是傻子。这样的日子,这些祈愿能不能实现都只是一种寄托,哪怕有事与愿违的情况,也没有出现找卖家麻烦,说你这个不灵验要砸人摊子的情况,因为这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祷告。
顾千珏蹲在男人跟前,攥起着男人的手,变戏法似地掏出一个红色的手链,将男人的手撑开摊平,缓缓带了上去,贴合指腹的小小指环后面坠着一圈腕环,中间系着数根红线,上面串着打磨圆润光滑的贝母和ru白色的菩提。
手链衬得男人骨节凌厉的手修长分明,肤色也透朗几分,好看得紧。
拾握起男人的手,冷凉的唇落在手背,轻而软,拇指指腹来回摩挲昭示出那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