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主动请求嫁过去的,倒是凤毛麟角。
顾景阳接了陈情书,却不置可否,叫人去打探过那女郎性情容貌,才有了决定,着意赐婚,旨意明发天下。
今日是年宴,顾明嘉原是没资格来的,但有这种近似和亲的婚事在,谢华琅在问过顾景阳之后,便叫陈留郡王妃将她也一并带来,等她们到了之后,又叫传过去说话。
陈留郡王府在宗亲之中向来是不冒尖的,席位也在中下,府中女眷能被皇后请过去说话,是很体面的,陈留郡王目光复杂的在女儿身上一扫,叮嘱郡王妃几句,便叫她们过去。
郡王妃年过三十,是个微见丰腴的丽人,大袖罗衫,裙踞及地,臂上是轻纱披帛,眉眼细长,目光流转间Jing光难掩。
再看顾明嘉,却是石榴裙,桃花面,面颊丰润,未语先笑,眉心是金色花钿,颇为明艳,手臂上套了臂钏,衬着雪腻肌肤,贵气之中,别有几分妩媚。
若是不说的话,倒以为这是一双亲手母女。
谢华琅含笑勉励郡王妃几句,这才同顾明嘉说话,言辞之中颇有些褒奖之意,顾明嘉抿着嘴笑,听到最后,忙起身称谢。
“陛下同我商量过,说婚期已经定了,便是明年五月,”谢华琅徐徐道:“赐为温宁县主,以公主礼仪,于宫中出嫁,除去陈留郡王为你添置的嫁妆,宫中另有添补。”
顾明嘉起身谢恩,两颊上的面靥随之荡漾起几分笑意:“陛下与娘娘隆恩,臣女拜谢。”
郡王妃听到此处,面色如常,神情之中却隐约透出几分妒色,这情绪转瞬即逝,很快便转为温柔笑意。
谢华琅又同她们说了几句,才请人出去,自己去寻郎君,稍后同他一道往正殿去。
顾景阳人在内殿,正同江王说话。
假做染病之事,他既不曾瞒住顾明修,当然也不会瞒住江王,作为他的心腹,有些事情也该早些嘱咐江王去办。
谢华琅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江王见她来,颔首致礼,退了出去,谢华琅向他一笑,待他离去,才同顾景阳道:“陛下选的这位温宁县主,果真聪慧,这桩姻缘于她而言,更是天赐良机。”
顾景阳莞尔:“我也这样觉得。”
对辽东郡王避之不及的那些人,只瞧见了这桩婚事的坏处,却没瞧见内中暗藏的好处。
顾明嘉与陈留郡王妃不睦,将来出嫁,若是有了什么,府上怕也不会帮她,但现下嫁与辽东郡王,却大不一样了。
她是宗室女,代表的不是陈留郡王府,而是整个皇族,是皇帝的脸面,辽东郡王作为降臣,岂敢欺辱?
更别说高句丽旧土疆域颇广,短时间之内,朝廷很难收服,若她有了儿子,是两姓皇族血脉的融合,先天就具有政治上的优势,未必不能辽东为王,恩佑后世子孙。
到那时候,谁还在乎一个陈留郡王府。
两人对此事心知肚明,倒不曾再多说,时辰到了现下,也该去见其余人了。
顾景阳略微后退些,叫她打量自己神色:“如何?”
“有些委顿,”谢华琅仔细瞧了瞧,笑道:“不甚Jing神。”
顾景阳抚过她发间步摇垂下的细细穗子,轻轻一吻:“那便好。”
……
帝后未至,正殿中宗亲们正寒暄,言笑晏晏,歌舞升平。
陈留郡王也听到了皇帝身体欠佳的传言,加之也有意与女儿联络感情,便悄悄问顾明嘉:“皇后形容如何?”
陈留郡王妃眉尖一蹙,斜了丈夫一眼,微微垂下了头。
顾明嘉则恭敬道:“皇后凤仪万千,岂是为臣女者可以直视的?父王若想知道,不妨自己去看。”
“你!”陈留郡王被噎住了,因这句话,一时也不好再去问郡王妃,有些愤慨的瞪她一眼,往自己坐席上端坐回去了。
殿外传来内侍们扬起的唱喏声,显然是帝后到了,众人忙站起身,恭敬行礼,目光却不易察觉的打量走向高坐的那二人,等见到了皇帝面色之后,神情便复杂起来,担忧、惊惧、不安、希冀,不一而足。
顾景阳只作未曾见到,照旧举杯,先敬过几位辈分尊崇的亲王之后,又同其余宗亲们言谈。
丝绸扎起的各色花朵将大殿妆点的华丽富贵,舞姬们桃红挑金的裙踞在乐声中飞扬,与乐师们演奏出的曲调一道,交织成绚烂明快的盛世华章,宗亲们推杯换盏,言笑晏晏,气氛渐渐热切起来。
案上的菜肴用了几口,便有宫人们近前,撤掉之后,再换成新的,谢华琅捏着一只琉璃杯,内中是朱色的果酒,轻轻晃动时,仿佛是一块儿摇曳的红宝石。
她悄声问顾景阳:“九郎面色不甚好看,但声音似乎忘记改了。”
“不必在意,”顾景阳举杯,向远处的宗亲们致意,饮下之后,方才轻声道:“若真是声气羸弱,别人反倒不会信。”
他既有谱,谢华琅便不再多说,将杯中酒饮下,又同几位年长的王妃说话。
赵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