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明朝的时候,在江西临川,有个玉雕师傅,收了个徒弟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男孩非常聪明,没多久就把师傅的绝活都学会啦,不管是竹雕、牙雕,还是玉石,富家官家交代下来再细的活儿,都难不倒他。铺子的对面,是个做茶叶生意的。夫妻俩有个女儿,管得极严,女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偶尔帮忙看看店,平日呢,就只管坐在房间靠窗绣花。女孩的窗,恰好正对着男孩雕刻时坐的板凳,于是男孩看着女孩手里一张素素的枕面,不一会儿便多了对鸳鸯,又缀上几朵芙蓉,再飞来一只展翅的凤凰女孩则看见一只平白无奇的象牙,在男孩手上化作一尊观音,踩着浮云,手持玉露瓶,插着柳枝,柳枝上还有水珠对着望着,两人就这么日久生情了。男孩母亲从乡下来,让男孩央着去对门提亲;茶铺子夫妻早知这男孩聪明上进,也就应了。男孩真是开心,师傅也替他高兴,送他一块未琢磨的璞玉,告诉他:磨吧,里头会有块美玉。男孩听话地磨起那块其貌不扬的大石头,约削去了十分之九,他才终于发现了石块中包藏的一块扁平状的羊脂美玉。男孩喜出望外,琢磨着:玉中央的色泽较差,遂决定雕成一只玉环,作为送给他未婚妻的礼物。女孩也知道男孩将雕琢一只巧夺天工,举世无双的镯子送她,她每天趴在窗前,无限柔情地望着男孩小心地将玉石凿成一环,慢慢镂刻上凤凰女孩或许看得太专注、太忘情,所以当郡王的府干来找男孩取回委修的玉雕时,她竟忘了回避;府干隔着棂窗一看女孩,惊为天人,当天回去向郡王吹嘘形容一番。棒日,郡王便着人来开了身价,茶铺夫妻看着那一大笔钱,又畏郡王权势,只得弃了婚约,将女孩献给郡王为妾。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平民女孩遇上王室之家,更无选择余地;女孩进了王府,她的爱恋化成了泡影,她差人打听出男孩最后还是把那玉镯完成了,遂想尽办法以高价买了来,随身带着,权当她与男孩依然不分开。女孩老啦,她的女儿也说了媒,依然是利益大于感情的婚约,女孩遂将镯子给了女儿就这样,故事和镯子都传下来了。泵姑喝了口茶,似乎是替这故事作为一个结束。“一代传一代,拥有这镯子的女人们当然还有更多故事,不见得都很悲苦,却有着它的传奇。像你祖母,年轻时迷糊,镯子戴着戴着就掉啦,历尽艰辛找不回来;后来是捡到的人自己送了回来,那人后来就成了你祖父。”织菁静静地听着,终于明白了这镯子的历史。她默默看着手上的镯子,一分感触油然而生。它之所以贵重,不只在它艺术上的价值,也在它被赋予的意义与传奇。“不过那些故事都已经过去了,”姑姑拍拍织菁手腕上的镯子,看着她说:“重要的是镯子现在在你手上,你也有责任替它的历史添上一笔故事,然后,再传给你的女儿,这是我们家族女性的一个记忆,懂了吗?”懂了,所以千万不能卖,卖了,她以后就算生了女儿,也没故事了。但是不卖,工作的事又怎么解决?简直烦死织菁了!她从姑姑家一路烦,烦回了自己家,烦到晚上,躺在她宜兰家里从小睡到大的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是睡不着。想不管,就让事情自然发展,她却又放心不下,就这么烦着烦着直到她的皮包里传来闷闷的手机音乐声,她倏地翻身坐起来,去接电话,她的秘密手机上显示着对方的号码,她最近很熟悉的一个号码,那个叫梁中书的人她兀自微笑了。“你在哪里?”这是他习惯性的开场白。“在家,”宜兰家里没有变声机,织菁只好压低嗓音说话:“不过不是在台北。”“我懂了,你原来不住台北?”“嗯,”织菁带着手机回到床上“我是念书的时候才到台北来的。”“你在家跟家人聚会?”他体贴而细心地说:“我是不是吵到你了?”“不会,”织菁笑道:“他们都睡了,我也窝在自己房间里。”“睡了?”他问,现在才不过十点半。“这么早?”“我家奉行早睡早起政策,十点以后一定熄灯”她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可惜他看不到“这就是我的家人。”“说说看,”他闲聊的语气:“他们是什么样子?”织菁蹙了蹙眉“你要我从何讲起?”“都好,”他笑了“我照单全收。”“我家人全是老师,我爸是国文老师,我妈是国小老师,我姑姑是音乐老师,我姑丈是小学教长”织菁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所以我大学没去念师大,简直被他们视为大逆不道。”“你是个很有自己主见的人。”织菁一讶。“你怎么知道?”“从你讲话的习惯、内容”他笑“我也算是认识你了吧?”“我妈说我从小脾气就怪,”织菁说“自己想一套,骂都骂不动的。”“我可以想像,”他顽皮地附和着:“一个又倔又拗的小颜恺玉,被妈妈拿着鞭子在身后追”惹得织菁咯咯笑。没错,她小时候就是这样子的。她笑了半天,还停不下来,边笑边纳闷:“奇怪,你刚刚打电话来之前,我的心情还很差的,怎么现在会笑了?”“为什么心情不好?”他的口气透着一抹关心。“工作吧,别提了。”织菁扫兴地一笔带过,猛然听见屋外淅沥沥的雨声“啊,我得去关窗”她连忙跳下床,跑过去将梳妆台前的窗关上,再回到床上来。“我们这下雨了。”“才刚下?台北下好久了。”他的口气听来闷闷躁躁,似乎对这雨有些厌烦,织菁不由得问他:“你讨厌下雨?”“没什么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