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景,怎么了?别生气,慢慢说。”
钟文许看到以往相熟的院长书记纷纷落马,坐在办公室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没有一年多以前祝云戈大砍预算之举,让销售团队纷纷转战其他渠道,减少灰色往来,恐怕自己手下的班子此刻
“要不要叫丁灼过来瞧瞧?”
对面半晌后回过来,应该的。
“你没办法要求孩子跟你一样,背负着对家族的反抗努力上进,你很强大,强大到后代不需要以变强为人生目标,他们可以也应该有更多属于自己的选择。”
祝云戈明明跟他一样是个大男人,他自己有个发烧感冒吃点药扛扛就过去了,看见他发烧难受,又是想着给他叫医生,又是要带着他去医院,像照顾个豌豆公主似的。
“他出去打球了。”
“阮景。”
钟文许从背后抱着他,这通电话他听地清清楚楚,开口道:“孩子长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们没办法左右他一辈子。”
这么多年,他依然维持着对前妻亲昵的称呼,毕竟是他孩子的母亲,钟文许却有些忍不住地吃味,在他腰上摸了摸,大概是今天恃宠而骄了。
祝云戈刚划开接听键,对面传来愤怒的声音。
祝云戈一只手撑着脸,有些呆地望着眼前的饭菜。
这次轮到祝云戈沉默了。
“谁?”祝云戈声音嗡嗡地问。
两天以后,祝云戈跟祝庭通了电话,两人达成和解,转校可以,这次家长不做强干预,但是成绩不能落下,年底的大学申请必须上藤校。
“给我吧。”
他的人生、学业、职业生涯、制药生意,都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去掌控、操纵达到自己的目标,而祝庭跟这些都不一样,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祝云戈再怎么强大也不应该控制另一个人的人生,更何况是他的儿子。
“祝云戈,管管你的儿子!”女人异常生气。
他心里面弥漫一股无处遁形的酸涩,他很想说,他想要的不是这个——不是礼尚往来,不是商务礼仪,是可以承载小脾气,是扭捏撒娇,是无所顾忌情绪倾泻……这个人什么时候也能心疼心疼他,体谅体谅他的情绪。
“他现在干什么?能不能让他听电话?”
钟文许坐在办公桌前给祝云戈发去一条短信,这么客气做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祝云戈起身吃完药又躺下去把自己裹紧,钟文许看不得他难受的样子,拉了拉他的被子,自己钻了进去把他完完整整纳入自己的怀里,把自己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给他,轻轻安抚着他瑟瑟发抖的身体。
祝云戈刚刚睡着,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就在此时,他的手机不着调地想起来,钟文许伸长手臂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祝云戈前妻的名字。
这天上班时,祝云戈吩咐于青月去储物间把上次澳大利亚朋友送的两瓶赤霞珠梅洛递去给钟文许,表示感谢,于青月照做,从钟文许办公室离开地时候,还打趣他说你跟祝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还要靠送礼表示感谢,钟文许笑着打哈哈,道辛苦于主管跑一趟,有空再请她吃饭。
“不用”,祝云戈说着转身就要往走上走,没走两步感觉身体一轻,被钟文许稳稳地抱起来,上楼送进了卧室。
钟文许关掉大灯,点亮了床头一侧的小灯,把水杯和药放在床头柜上,见祝云戈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茧蜷缩在床的一边,拍了拍叫他起来吃药,怕他难受,又给他塞了颗太宁。
“不用,我躺一会儿就好。”
祝慈是祝云鹤和女作家孟喆的私生子,跟祝庭年纪相仿。祝慈以私生子的身份来到祝家,起初没有任何祝家小辈愿意搭理他,祝庭这个天生小活宝却主动向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伸出了友谊之手,自此,这幼小的友谊逐渐长大,绵延一生。
“祝庭趁我回国办事的事后,自己办了转学,转去东海岸的一所高中,说是要跟祝慈念一个学校。”
“可为什么偏偏是因为祝慈,不是因为教学质量更好?也不是因为那边体育竞争力更强?”祝云戈沙哑的声音里有几分失落,他这样的人仿佛永远无法理解,有的人的人生锚定在他人的人生之中,钟文许却理解这种选择。
“不想吃就先上去歇着。”
有了下午的相处,钟文许不再刻意跟他避嫌,手探上他的额头试了试体温,大概是低烧的温度,估计是下午洗澡凉着了,钟文许有些自责。
“要抱?”钟文许试探性地问。
“你消消气,我来跟他谈”,顺手挂了电话,把手缩进被子里。
这年春天,医疗行业的一场“清朗行动”轰轰烈烈展开,国家大力整顿医疗腐败。国家卫健委等10余个部门联合发布通知,纠正医药购销领域和医疗服务中的不正之风,且倒查10年,参与部门为过去五年之最。据不完全统计,这次治理开展以来,已经有20余省、超过170位医院院长、书记被查,多位医院科室主任、药企高管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