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何天赋异禀,也需要时间来变强。
玉奚生刹那瞳孔微缩,沉声道:“你说什么?”
妘自闲与他对视着,毫无退意,“魔皇虽死,魔族犹存,连神族都全军覆没,怀素仙尊,你从未真正与魔族搏杀过,即便你能压制魔气又如何?只要他们得到机会,就会不惜一切抢夺你这个小徒儿,然后。”
他略微一顿,沉声道:“吃了他。”
世间无神,可想而知栾青词这个身负古凤血脉的,落在魔族眼中是那就是一盘做好了的绝味珍馐。
事关栾青词,玉溪生脸色遽然沉冷,却久久无言。
“妘阁主。”一道清越声音倏尔响起。
两人同时瞧向始终没作声的栾青词。
眉眼平和浑身文弱书卷气的鸾鸟露出个无奈的笑来,温吞吞地说:“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眼下要紧的是蛮山,他为何而来?”
最后问得自然是妘自闲。
这下换妘自闲哽住了。
他沉yin片刻,“四殿主甚少出山,以往多是他们门下行走,百年来天机阁也没寻到他们的落脚处,但若是殿主亲自现世,多是为魔皇碎骨。”
至于幽弥之类的,便都是门下之人去办。
栾青词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那石神山那次呢?”
“那次应当是绯夜下的手,不过好在有半神结界。”妘自闲说着,面色古怪起来,“而且发觉苗头时,怀素仙尊还未醒。灵封术是神咒,长蔚兄不在,就只有你们二人能用,否则再多人去了也顶不住魔皇碎骨的诅咒。”
栾青词:“……原来如此。”
“还有,”妘自闲郑重其事地叮嘱,“魔族大多都有生就的诅咒,譬如鸣蛇,本体一出便会大旱,魔皇赤烛能夺去活人血rou,这本事与生俱来。如今看来你的神族血脉占据上风,可若是常用咒术,必定引得魔族血脉复苏。”
栾青词颔首。
他早领教过了。
也正因此,栾青词才更了解魔族的暴虐残酷,他们的脑子里只有对杀戮血rou的欲,混乱且癫狂——那是没有其余任何多余感情的族群。
妘自闲忽地望向门外,说道:“有消息了。”
很快,明焉便在门外敲响了门,说道:“阁主,找到他的行踪了,不过暂且只发现蛮山一人,暂时没有动静。”
“嗯,知道了。”妘自闲笑说,“那就走一遭?”
玉奚生淡淡瞧他一眼,转头对小徒儿轻声嘱咐:“小心点。”
栾青词点点头,低声说:“师尊,你也是。”
明水城四面环水,整个南海郡几乎都是如此,而码头几乎都是明氏的地盘。一道披着斗篷脑袋也隐在兜帽中的人从人群中走过,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每一步踏出,都会出现在数十米外的地方,然而街上行人都没发现这衣着古怪的人。
偶尔会有街边商贩茫然地抬头,心想刚才怎么好像有阵风?
只不过越走,人烟越稀少,蛮山有些疑惑地顿住,望向前方空荡荡的荒芜,苍老面孔上的双眼微微眯起。
“阵法啊。”嘶哑的声音响起,咬字间带着些极为古怪的音色,蛮山佝偻着腰,仿佛只是个寻常的耄耋老人般,低声喃喃:“有意思,神族的味道——还要躲吗?”
一道嗤笑不知从何处传来,“是谁藏头露尾这些年,竟也有脸说这话。”
天际骤然绽出赤光,一只巨鸟的虚影渐渐成型,通体赤红的巨鸟仰天长鸣,羽翼舒展间便有赤羽如万箭般射向蛮山,那羽毛并非是真的羽毛,而是凝成实质的妖力。
蛮山却并不慌乱,甚至哑声笑了笑,“这气息……是重明鸟啊,血脉比绡香城那些狐狸要纯正。”
他一动不动,斗篷却倏尔因风鼓起,浓郁的黑气缭绕在周身,最后化作一只又一只黑雾凝成的苍鹰,黑鹰盘旋,在被赤羽击中时便化作一丝黑烟散去,甚至主动迎上赤羽,浓稠的黑暗几乎将之吞噬。
“你的先祖,我吃了不少。”蛮山舔了舔干枯的嘴唇,露出病态而诡谲的笑,“出来吧。”
枯树枝似的五指伸出一抓,虚空中便传出一声闷哼,连与日并肩的重明鸟虚影都摇晃了须臾,变得更虚幻了。
手指仍在渐渐握紧,一声冷哼响起,随即便是铺天盖地的青金色火焰,青色内焰外覆有金光,将半边天都染成青色浮金的璀璨,火焰凝成一只更为绚丽高贵的鸾鸟,尾羽和双翅末端洒落犹如星子似的碎光。
凤鸣清越,神威自成。
这一次涅槃火化作的鸾鸟径自冲向蛮山,裹挟着极为炙烫的热浪。
黑雾凝聚的苍鹰再次现身,但这一次全无适才面对重明鸟似的猖狂得意,作为凤凰后裔的鸾鸟血脉威压极为Jing纯,苍鹰已经没了战意,甚至因鸾鸟的气息在微微颤栗着,黑色雾气显现波动,险些散去。
蛮山皱了皱眉,低喝一声,黑雾苍鹰的身体便凝视了许多,甚至又凝聚出了几个,足足十余只苍鹰盘旋鸣叫,在触碰到涅槃火鸾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