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子夜答。
不像一句话,更像一句情绪助词,一声叹息。
很?想。
可那?又能?怎么样。
陈纵轻轻哼了一声,“别以为我睡着就不记得你说了什么,我录音了。”
高举手机,跟子夜炫耀。但屏幕显示的分明不是手机录音,而是正在播放印度神曲的q|q音乐。
子夜长叹一声。弯身搓搓她脸颊,“起来刷牙洗脸。”
正要扶她坐起,立刻被一把推开。“刷牙好丑,不给你看。何况我有手有脚,活蹦乱跳。”
跌跌撞撞走出几步,一个趔趄,险些撞到墙上。子夜几步上前,将她连掺带扶,提溜进洗手间。
说好活蹦乱跳,牙膏,牙膏拿错成洗面nai。只好子夜给她挤。牙刷,牙刷拿反,摸了满手泥,仍得子夜给她搓洗干净。最后,牙也?是子夜刷的,脸也?是子夜洗的。
子夜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心里想的是,如果今天?没有及时接到她,街边那?小?子会?给她清洗呕吐秽物吗?由近及远,又想到,倘若她哪天?嫁人,对方也?会?在醉酒时善待她吗?一时又不清楚自?己想这些事为什么。
早晚也?不由他来Cao心,这片刻又何必放不下?
陈纵倒好,心无?旁骛,乖乖立在跟前,仰脸望着他,满嘴泡沫,含含糊糊问了句什么。
子夜没听清,凑近去听,“刷完牙什么?”
然后听见她又重复了一遍,“刷完牙就可以亲亲了吗?”
真该死。童言戏语,不经意的话,往往都有最震撼效果。
嗡地一声。子夜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陈纵以为他累了,自?己接过?水杯漱口。又随意扯了张面巾,打?shi敷脸。几个简单动作,溅得满屋满身都是水,但好歹自?给自?足。子夜也?只能?由着她,跟她讲:“洗好之后,自?己回房间睡觉。直走转里那?一间,不要走错了。”
房门都没有锁,仍怕她进错卧房,子夜只得先抱了被子在客厅睡。刚躺下,就见陈纵关了洗手间灯出来,借着客厅几盏感应小?夜灯摸索着地前进。留神看了一阵,果不其然,她径直进了子夜房间。过?一会?儿,似乎觉察不妥,从屋里出来,转进另一间屋子里。
子夜松了口气?。刚想起身回房,她又从最里一间卧室走了出来,径直朝他走过?来。子夜在原地站定?,问,“想要找什么东西?”
陈纵没答。走到近处,背着夜光灯,看不清地上搁了个哑铃,险些又绊一跤。子夜及时拉她一把。她身体失衡,半个身子重重摔上来,又被他用身体稳住。陈纵却?没有立刻松开,而是借势,双手环上来,将他抱紧。
睡衣下没有衣服。工人没有帮她穿。
酒意还?没有散,所以身体很?烫。
子夜像忘上机油的机器人,身体僵硬,两手空举,动弹不得。“想要什么?”他低声又问了一遍。莫名很?渴,以致话音有些失声。
衣料窸窸窣窣。陈纵赤脚踮起,在他脸上印下一吻。
“想要一个圣诞节的晚安吻。”陈纵退开一步,清亮的眼看他,看他,渐渐有点?不敢看他,以致闭上眼。
一个吻又碰在他嘴唇上。蜻蜓点?水的,带些微醺热意的,久违的。
短到像是要赶在他神智回归之前吻得出其不意。
陈纵讲,“晚安。”由此不敢再看他,掉转头回屋,脚步越跑越快。
子夜久久呆立原地,一动不动,回不过?神。
陈纵17
那间?卧室避光很好。窗帘拉上?, 门一关,完全昼夜不分, 使人体直接丧失一切生物钟。陈纵睡到?中午才醒,起初以为还是半夜。还想接着再睡会儿,隐隐听?到?外头有人讲英文,话音轻柔;不多?时,有饭菜香气飘进屋里。陈纵迷迷糊糊起床,打量屋中陈设,还带着点半梦半醒的困惑。
开了卧房门就是餐桌, 桌上?已摆了几式虾酱通菜、鲮鱼油麦菜之?类的清炒时蔬。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东南亚女人在厨房做饭,三台炉子马不停, 各架了两只砂锅和摞了七八层的蒸屉。桌上?子夜在外间?沙发上?看书,一见她起床,头也不抬地讲, “垫垫肚子, 换身衣服。谭天明快过来了。”
陈纵嗯了一声, 仍穿着桃子睡衣在屋里穿梭。先去厨房打了招呼,“你好我是iss chen,你叫什么名字?请问可以吃什么?”刚得?到?答案,徒手就去捏圆滚滚胖乎乎的流心nai黄包, 将年轻菲佣吓得尖叫连连。陈纵咯咯直乐, 看见沙发上?有干净衣服,一团团在怀里,叼着nai黄包进了卫生间?。
衣服是玫红色运动衫裤,里头一件同色均码运动背心。再扎上个马尾, 陈纵看了又看,混似穿妈妈衣服上学的小孩。推开卫生间?门, 第三次飘过目不斜视的子夜跟前,留下一句,“《繁花》我读了四年都没读完。”
等在餐桌前落座,又讲,“四年来每天睡前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