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恩盯着那只“蜻蜓”。
蜻蜓。
久远的记忆隔着十几年的岁月凶猛地闯进她的脑海。
然恩跳动缓慢的x腔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她呼x1重了起来,她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考量,她就那么猛地向洛l佐喊道,“1919年的冬天!圣名大教堂!你在那里吗?”
【聆听我忏悔的神父,是你吗?】
其他人都因为然恩突然的喊话而诧异地看来。
只有洛l佐,没有丝毫因为她嘴里莫名其妙的时间点和地点而感到不解的样子。
他从容地转身,跟着浩浩荡荡的警察队伍向外走去。
是他!就是他!然恩道现在才后知后觉发现,在她小时候遇到的那位神父,竟然就是洛l佐!
震动,惊讶,不舍,复杂至极的情绪裹挟着然恩,她迈开了脚步,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想要留下他。
忽地,她掐出血的手掌被温暖宽大的手拉住。
然恩迷茫地转过眼,阿洛伊斯苍白着脸se,“姐姐,你要去哪里?”
青年声音带了哭腔,“你不管我了吗?”
然恩蓦地瞪大眼睛,暗紫se的眼睛里映入阿洛伊斯漂亮无措的脸的下一刻,她突然就从巨大的悲怆中脱离开。
然恩拂开阿洛伊斯的手,她飞快地擦了擦眼角落下的一滴泪。
对不起,洛l佐。
然恩伤感地想。
再做一次赦免她罪恶的神父吧。
藏在金店里的“货”,其实是冰糖。
阿洛伊斯去找过艾拉,以好奇为名,想要看看这批货,被艾拉拒绝了。
后来吉诺想了办法,来了个偷梁换柱,他是然恩最信任的人,铁了心要做什么事,哪有做不成的?
金肯莱泊酒店,然恩的卧室除了她自己,还有鲜少踏足此地的吉诺。
“我怀疑谁也从没有怀疑过你。”然恩脸上没什么血se,她看着面前的吉诺,“你怎么说?”
吉诺扯了扯嘴角,“我、安杰洛、艾拉,还有我们手下的弟兄,都只是你的工具而已!你有把我放进眼里吗?你现在突然好奇起来工具的想法了?”
“我们从小就认识,然恩,十几年时间,我替你卖命,到头来阿洛伊斯那个蠢货也能踩在我头上!!”
他声音是那样轻蔑而讥讽,跟素日里笑咪咪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那个混了一半日耳曼血ye的杂种!那个根本不是我们意大利人的草包!我竟然要低他一等?”
“就因为他是伊凡的弟弟,然恩!就是因为你偏心!他摇身一变,我还得称呼他——少爷?!”
“老大,你不觉得好笑吗?”
然恩定定地看着情绪逐渐激动的吉诺。
她很久没有认真看过他了,吉诺对她来说就像是空气,理所当然地存在她身边,为她打理一切。
他棕se的短发拿头油梳成了三七分,一身的笔挺的西装,在外面行走时,游刃有余的派头b她还像是老大。
“我们担心你,赶到密歇根湖救你!结果呢?!你为了保自己,丢下了安杰洛,然恩!你没有心!”吉诺吼道。
“我突然就在想,我们这么多年的效忠,为你做牛做马,究竟得到了什么?”
“我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除掉你,我自己做老大?”
然恩r0u了r0u暗红的眼眶,语气寥落,“你走吧。”
吉诺愣了,“你不杀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呢?吉诺,我们一起长大,我不会那么做的。”
守在门外的艾拉听着里面隐约的话语,0着自己腰带上的手枪扳机,思考着,要是然恩实在对吉诺下不了手,她就只好代劳了。
就算然恩发怒杀了她也无所谓,艾拉不想再然恩陷入到今天的境地。
吉诺默然,他看着亲手为他打开门的然恩,破罐破摔的激动情绪渐渐平复了些,他缓缓走了出来,哑声道,“我会走地远远的,此生不再回芝加哥。”
他从此不再是芝加哥之王手下风光无限的二当家了,而是一条无处可归的丧家之犬。
忽地,吉诺沉思的眼睛陡然睁大!
他转过眼,看见然恩狰狞的暗紫se眼睛,密密的血ye泼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犹如修罗。
然恩把亲手t0ng进他后腰的匕首拔出来,猛力地向他的身tcha了数下!
利器t0ng进血r0u的“噗噗”声沉闷而顿挫。
“贱人!”然恩厉声道,“被背叛的感觉怎么样?!啊?!”
吉诺感觉自己像是被破开的水果,被无限次地切开,他ch0u搐地倒在地上。
他模模糊糊的眼睛看到然恩恨极了的神情,她跨坐到他身上,双手举起淌着血的刀狠狠cha进他的心脏。
然恩她用枪用惯了,平常不怎么用刀,她生疏的手只会使蛮力,所以吉诺的左心房遭到一次次重击,灭顶的痛楚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