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很快就能结束,所以只是背对他站着。
没想到持续了五分钟他的手指也只是捏在我的发尾位置。
我:“……”
风吹过来,树上的雪落下来,一半落在我头上,另一半落在西谷夕身上。
我们像两个雪人。
我有点冷,哆嗦一下:“……快点啦。”
我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想去拍头顶的雪,却被抢先一步。
西谷夕飞快地抬手,行动迅猛,带起一阵风,但拍在我头上时动作却意外地轻,替我扒拉掉那一点点雪。
然后他才抖抖自己的脑袋,随意地甩掉身上的雪。
“我没替女生扎过头发啊——”我耳后传来他嘟嘟囔囔的纠结声音,弥漫着为难的情绪,隐约还有点喉咙发紧,“是第一次。”
我要求严格,指出:“那我也是第一次被男生扎头发啦,也没经验,但我比你冷静耶。”
西谷夕觉得有点道理但是哪里好像不对结果又说不上来:“……”
我无情催促,提醒:“快点快点,好冷的。”
捏在我发尾的手终于开始行动。
西谷夕直接用手圈住我的头发,像割草般弄成一把(?),然后就急急忙忙地想要套上发绳。
我:“……”
我一口气没上来,噎住:“会打结的,你先稍微梳顺一点,没梳子就用手啦。”
在我的教导下,西谷夕终于开启梳头模式,我感觉到他迟疑地张开五指,插入我的发间,动作僵硬地从上至下梳理着,逐渐进入正轨。
“这样吗?”西谷夕难得好学(?)地发问,好奇的语气。
我出声:“唔。”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原本就挺顺滑的头发基本没有凌乱的地方了,但依旧没喊停。
……被别人梳头感觉好舒服,隐约有种轻飘飘的头皮发麻的感觉。
小时候妈妈给我梳头时,我也很喜欢,每次都缠着妈妈多梳一会儿。
“再梳一会儿好不好?”我想暗戳戳地多享受一点时间,但不想让西谷夕知道,便乱扯个理由,“要梳久一点才会通顺。”
梳头的动作一顿。
想了想,我不好意思白享受,选择对初次给别人扎头发的西谷夕进行鼓励,给予情绪价值。
我张口就来:“你很有天赋。”
西谷夕语气生硬地大声:“就、就算这样夸我也——”
梳头发的动作更有热情了。
又过了一会儿。
因为提前预约了今天要玩的项目,看着约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我很自律地决定停止享受,耐心地持续指导:“差不多的话就可以扎啦,稍微高一点噢,我喜欢高马尾。”
我抬起手,在后脑勺的位置大致比划了一个高度:“这么高就可以。”
西谷夕应了一声,开始扎了。
半分钟后。
我缩缩脑袋,不满地控诉,声音轻轻:“你太用力了。”
西谷夕连忙松了点力气,略显慌乱:“……抱、抱歉!”
我可以确信他没帮别人扎过头发了。
我转过头,详细描述自己的感受:“痛。”
西谷夕一震:“抱歉!”
他不知为何脸有点红,像是已经持续了很久的模样。
“……”我看看他,耐心地说,“轻点噢。”
半分钟后。
我很像无情的甲方:“阿谷你这次又太轻了,头发之后会很容易散开的啦。”
西谷夕艰难地重新弄,显然是刻意控制了自己的力气,显得笨手笨脚:“那这样呢!”
我习惯性回答:“还好啦。”
察觉到力气又开始收紧,我急忙阻止,说出:“是真的还好啦!不是还不够好!这次的松紧度是可以的。”
……看来以后面对西谷夕不能说太模棱两可的万能回复耶,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比较好。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梳好了头发,我想看看效果,却又没有随身带镜子,只能伸手大致地摸摸。
……好像还行?
然后转身询问人工镜子:“怎么样?”
人工镜子好像宕机了,呆呆地站着,罢工中:“……”
我刚想仔细看看凑过去看看西谷夕的表情,又是一堆雪落下来,他一激灵,秒答:“好看的!”
顺带着毛手毛脚地抬手扫去我身上的雪。
我满意,晃晃脑袋,头发跟随着摇动:“那走吧。”
……结果突然想起放在包里的可丽饼。
还没吃。
我:“……”
拿出来一看。
……果然凉了!!
我心痛地咬一口。
好吃。
又咬一口。
可惜凉了。
西谷夕看着快要留下两条面条泪的我,歪头:“不好吃吗?”